养心殿。 龙渊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肃然站立的常羽。 “废物。” 他脸色阴沉，对着常羽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常羽一声也不敢吱，只能低着头乖乖挨训。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卢平案件的调查仍然没有一个清晰的眉目。 能够只是挨骂，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龙脉，朕要得是龙脉的所在地，为何就这么难？你告诉朕，为什么？” 常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小声嘀咕道： “或许他确实是不知道。” 龙渊立刻跳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常羽吓得马上跪了下去。 “陛下，臣已经什么办法都使过了，若是一般人，绝对挺不过去一个小时，但是卢平他，他整整走完了一个流程，却什么都没有说，因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可能确实不知情。” “你这么说，意思是朕冤枉了他？朕是一个昏君，一个暴君？” 龙渊慢慢走到了常羽面前。 常羽连忙磕了几个头。 “陛下，臣万死也不敢这样想，更不会这样说，臣只是按照常理推度，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再继续调查一万年，结果也不会变。” 龙渊脸色反而和缓了下来，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又微叹了一口气： “难道说真的是朕错了？” 他转身让常羽起来，然后问道： “他的那些亲属、下人，尤其是那个师爷，他们也都什么没有说吗？” 常羽点了一下头。 “陛下，卢家或许有罪，而且罪还不小，但是龙脉的事情臣认为他确实不知情，李木风应该没有透露口风给他。” “那就奇怪了，没有透露，咒语怎么会生效呢？没有透露，卢平派人去西山一块又是为了做什么？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他？李木实和陈礼天？“ 龙渊知道此时才对他们产生怀疑。 “这一点，属下不敢乱说，不过其中确实存在着令人疑惑的地方。” 常羽其实早就觉得李木实和陈礼天的话并不那么令人信服，但是龙渊执意相信，所以他也并不敢多嘴。 “这样吧，先暂时不要拷问卢家的人了，将他们换到好一些的牢房中关押，注意保护他们的安全，然后再等待我的指令。” 龙渊不觉得现在还有再继续拷问的必要。 必须从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 “是。” 常羽长出了一口气，就要退下去。 走到宫殿门口时，正好碰到了谢全。 “谢先生好。” 常羽知道谢全在龙渊这里的分量，所以从来不敢因为他没有官职就轻视于他，对他一直是恭恭敬敬的。 “常将军。” 谢全点了一下头说道： “常将军请等一下，先不要离开，陛下等一会儿可能还会找你。” 常羽愣了一下，凑到谢全的耳边问道： “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谢全又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回答道： “不错，这次的问题很严重。” 说完，他快步迈进了养心殿中。 常羽便在殿外等候，没有离去。 龙渊正在沉思，猛然看见谢全走进来，疑惑道：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出什么事情了？” 谢全掏出一本奏章，交给了龙渊，说道： “陛下，事情不妙，您先看一看吧。” 龙渊接过奏章，快速翻看了一遍，随后站起来在房间中踱起步子来。 “庐州知府奏称境内发现了龙脉，这不是一件小事啊。” 谢全见龙渊不发表意见，便上前两步说道。 “可恶。” 龙渊回到座位前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庐州知府脑袋里装得都是杂草吗？如此明显的谎言都看不出来？一名百姓看见后山山岗上五龙飞舞，所以赶到官府中报称发现龙脉，他还就真信了，派兵将山岗包围起来，当做一件大事呈报上来，他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龙渊有一种智商受辱的感觉。 谢全却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真 觉得庐州知府相信这些鬼话？” 龙渊怒道： “他要是不相信，至于八百里加急呈报上来吗？” 谢全上前两步说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陛下，龙脉的事情现在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平歇下去了。” 龙渊有些不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庐州知府也是进士出身，肯定不至于相信五龙飞舞的鬼话，但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急章呈报呢？那是因为他不敢不报，若是他真敢压下去，立刻就会有人弹劾他故意隐匿龙脉所在，意图颠覆大夏，这个罪名可是能够灭九族的，而呈报上来的话，陛下最多也不过斥责几句，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 谢全久在下层官场厮混，所以对于普通官员的心理摸得十分透。 龙渊恍然大悟，他跌坐在椅子上，言道： “听谢师父一番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 “陛下因为龙脉处置卢家的事情，现在已经产生了两个不好的影响，一者，龙脉一下子重新回到了大家的目光之中，借助龙脉名义造反或者邀伤的人骤然增多，二者，现在卢平头上的罪名可以安在所有人的身上，而且一旦做实，就是死罪，人心不安啊。” 谢全随后又取出了几份奏章交给了龙渊。 “这些都是今天呈报上来的奏章，陛下可以看看，不光是庐州府发现龙脉，还有秦州府，汾阳郡两处也都发现了龙脉，更为可怕是东江郡，几个水贼自称大夏龙脉已经被摧毁，他们自行建立了大金龙脉，竟然也裹挟了数万人众从之造反。” 龙渊眉头皱起来，接过奏章随便翻看了一下，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 “按照你的意思，现在应该怎么办？发诏向天下说明并没有所谓的龙脉存在？” 谢全摇了摇头，回答道： “现在消息已经传播了出去，陛下越是否认，百姓就越是相信龙脉事情的真实性，所以陛下不妨承认下来，承认存在龙脉，并且陛下已经找到了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