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眯起眼睛轻笑:“这一点哀家也早已想到了,就算柳儿你不说,哀家也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将不属于长宁的东西给收回来。”
柳姑姑连连点头,唯唯称是。
太后拈了一枚酸梅慢慢吃了,吃着吃着想起前几次和江月姣对上,却被江月姣极限反杀的事情来,不由噎了噎。
“……柳儿你说,长宁那丫头不会将军费还给边军吧?”太后慢慢眯起眼睛,缓缓问道。
柳姑姑微微一怔,“怎么可能呢?娘娘您想,那可是四五十万两银子,不是四五万两银子!”
皇朝上下无人不缺钱,人人都琢磨着该怎么捞到更多的钱供自己使用。
即使是太后的私库也不过只有个一百来万两罢了,何况太后此前还是出了名的贤惠。
以长宁长公主骄奢yin逸的性子,她的私库里有个四五万两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来的四五十万两银子,说还就还?
“嗯,你说得对,哀家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太后略放了心,微微一笑,“明日就叫那个新晋的大理寺卿,苏恒来说说这件事吧。”
大理寺卿苏恒上回和御史大夫隋沐云一起,对江月姣提出了诸般指控。
虽然最后这件事的结果是被江月姣躲了过去,然而太后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却是已经埋下了。
柳姑姑意外地看了太后一眼:“娘娘,您最近用了这个苏大人好几次,是不是要让他成为咱们的人?”
太后换了个更舒坦些的姿势,闲闲地道:“苏恒是断断不成的,这个人的人品过于正直,倒是隋沐云心性不坚,尚可为哀家所用。”
柳姑姑点头:“娘娘说得有理,可您这回为何不叫隋沐云来?”
太后冷笑一声:“隋沐云虽然肯听哀家的话,只是他做起事来却是肉手肉脚的,不成器啊……如果不是必胜的局面,就不必叫他来了,来了也只会添乱而已。”
柳姑姑闻言终于明白:“是,奴婢懂您的意思了。”
长公主府。
翌日一早,江月姣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玉荷,玉荷呢?进来帮本宫梳妆。”
玉荷听见江月姣的声音,哎了一声从门外进来,一边扶江月姣起床一边无奈地道:“主子您何必这么早起呢?以您的身份,其实您就算不去大朝仪,也没人能说出来什么,就算有人敢指摘您,皇上也是站在您这边的呀。”
宫中规矩,每天都有常朝,每隔半个月又有更为严肃些的大朝仪。
江月姣的身份比较微妙,常朝虽是不必去了,大朝仪却是一定要去的。
“每半个月一次的朝会,本宫有什么理由不去……”江月姣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坐在梳妆台前,感觉自己像条咸鱼,“再说本宫要是不去,岂不是给了那起子小人随意陷害本宫的机会了吗。”
玉荷闻言也是一阵心疼,看着江月姣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主子,那群人当真是可恶得很,您以前就算做事任性了些,骄纵了些,不分青红皂白了些……他们也不该这般对您呀。”
江月姣,“……”
她总觉得玉荷是在黑她。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不该做的事情,十之八 九都是原身做的。
所以江月姣对此还真没有什么心理上的包袱,玉荷爱说什么就说吧,反正也不是说她自己。
梳妆打扮一番后,时间已经不早。
袁烈凑上来,恭恭敬敬地问:“主子今早想用些什么?”眼珠子一转,又压低了声音,“东沛的世子爷也在外头等着您了,要不,您让世子爷一起进来用点儿?”
江月姣本来想说自己什么都不吃,但是一听见薛礼还在外头,她就改了主意。
薛礼现在可是她的重要盟友呢,虽然她还是希望薛礼能早点儿去见阎王,只是该合作的时候仍需合作。
只是袁烈的表情看上去怎么这么奇怪,就像是在……拉皮条似的?
江月姣不由问,“袁烈,你做出那一副怪模怪样是要干什么。”
“啊?奴才没有怪模怪样啊,”袁烈闻言咳嗽一声,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而正常,“奴才这就去叫世子爷进来。”
江月姣点点头,“行,你去吧。”
袁烈迅速出门,带着薛礼一起回来。
一番见礼后,薛礼和江月姣一起在桌边坐下。
薛礼语出惊人:“公主殿下今日要小心一些。”
江月姣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下,“小心什么?薛世子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薛礼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他确是从宫中听说了一些事情,只是他打探消息也有自己的渠道,这一点倒是不便言明。
沉默片刻,薛礼只是道了一句:“太后是一个一旦有了主意,便会执着下去的人……薛某言尽于此,其他的事情还请殿下自己体会。”
江月姣悚然一惊,沉默了下去。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格外的乏味,山珍海味在嘴里也尝不出什么来。
用完早膳,江月姣便和薛礼一同离开了公主府。
小安站在角落,看着薛礼和江月姣并肩同出的背影,眼底一阵阵的灼热生疼。
小厮在旁边低声道:“公子您别生气……”
小安咬了咬唇,摇摇头:“我是谁,我没有这个着恼的资格,原以为我可以留下公主的心……罢了罢了,我就在公主府里做一个小厮就好。”
说罢小安低低哽咽着,回了自己房里。
他也不是不想争斗,只是他还敢争斗么?
短短几天过去,江月姣后院的男宠们居然被遣散了一半,现在男宠们人人自危,是再也没有人敢去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唯恐公主殿下注意到自己,将自己也遣送出去呢。
此时薛礼站在江月姣身旁,唇角倒是噙了淡淡的笑意。
没了那些吵人的男宠在旁边啰啰嗦嗦,如此甚好。
江月姣回头看了薛礼一眼,有点郁闷,“薛世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格外的高兴?”
她都要被太后找麻烦了,这家伙怎么还一副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