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呸,真的是不要脸透了!
玉荷和袁烈瞪着黎永卿,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这个无耻的家伙给拖出去。
玉荷咬牙切齿地小声道:“就是教坊司里的姐儿,都没有黎永卿这么不要脸面啊。”
“就是就是!”袁烈同仇敌忾,“不把他送到教坊司里。”
说归说,两人心里还是隐约觉得,江月姣应该会收下这份“大礼”——毕竟她先前也的确是瞧上过黎永卿的,只是当时黎永卿没答应罢了。
谁知江月姣却是抬了抬手:“黎先生的意思本宫知道了,不过具体要不要接受,本宫还得再想想。”
黎永卿一怔,眸底掠过一抹屈辱:“想想?这件事有什么可想的,难道草民还不值得您的一个决定吗?”
江月姣斯斯文文冲黎永卿笑了笑,往旁边看了看,拿起一把……算盘?
黎永卿、玉荷和袁烈六道目光一起看向江月姣的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江月姣打着算盘,曼声算起了账:“当初黎先生在本宫这里做工的时候,说好的每个月拿一千两银子,而黎先生从本宫这里贪墨的银子高达二十三万四千五百两,如此算来黎先生要在本宫这里分文不取地干上二百三十四个月……哦,也就是十九年半才能离开。”
说罢,江月姣把算盘往桌子上一放:“凡是来到本宫府里的奴才,卖身契都是二十年整的期限,哪怕有人签了死契,本宫出于仁德,也会在二十年后将他的卖身契烧掉,既然如此,那黎公子你不妨二一添作五,给长公主府签个卖身的死契吧。”
黎永卿,“……”
玉荷和袁烈张大了嘴巴,“……”
谁都没想到,袁烈江月姣是在算这笔账!
回过神,玉荷和袁烈都忍不住要为江月姣喝彩了,好样的主子!您经受住了男 色的诱惑!
黎永卿脸色却是难看至极,“公主殿下说笑了,您明明就知道,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江月姣无辜地眨了眨眼:“啊?那要不然呢?莫非方才黎先生的意思不是留在本宫这里做匠人,而是要做什么更加稀奇古怪的行当不成?本宫听不懂,还是黎先生你自己好好说说,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黎永卿哪里肯直说自己要委身于江月姣,脸色难看得更是厉害:“长公主殿下,您……”
“既然黎先生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还是让本宫来说吧!”江月姣顿了顿,冷笑道,“黎先生无非是不想还钱罢了,其实本宫也不一定非要让黎先生还钱。”
黎永卿闻言松了口气,还好,这个贱妇还是馋他身子的。
谁知下一秒,江月姣却冷然地说道:“古往今来,人总得在名利之中图一样,既然本宫从黎先生身上榨不出什么利益,那就只能从名声上下手了……你说若是本宫让府里的奴才按一日三餐去外头公布你从本宫这里骗 钱的事情,你黎先生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
黎永卿脸色骤变,脱口而出:“不!绝对不行。”
要毁了他的名声,还不如杀了他!
江月姣冷笑道:“按本宫看没什么不行的,要么要钱,要么要名,两样只能选一样,黎先生你自己选吧。”
“……”黎永卿用力咬牙,口齿间弥漫出一股子腥味,他不过是想要劫富济贫罢了,他有什么错?
只是形势比人强,纵然黎永卿现在不甘到了极点,却还是没有办法多做什么。
黎永卿无奈,只能低头:“请公主稍等,草民如今的确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能回去之后变卖一些家当了。”
江月姣目的达到,随意摆了摆手:“行,只要你黎先生拿得出这笔钱,本宫不管钱的来处……你可以走了。”
黎永卿宛若一条丧家之犬,惶惶然地出了长公主府。
他离开公主府之后,玉荷欢呼一声,兴奋得几乎跳起来:“主子您真棒!”
江月姣挑了挑眉,“有那么厉害吗?”
“当然了!”玉荷兴奋得脸蛋红红,“主子您不知道,先前黎永卿都快张扬到您脸上了,您还一直说黎先生是名士,脾气自然大……您不知道,奴婢当时看着您受委屈的模样,有多想替您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黎永卿呢。”
袁烈也是赞同地点头,“正是如此!公主您今日真是太厉害了。”
江月姣闻言讪讪一笑,很想说不是她今天厉害,而是从前的长宁太垃圾了。
一个有权有势的长公主,却能让下人都为她着急……江月姣不由好奇,以前长宁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江月姣让袁烈将薛礼找了过来。
薛礼来到江月姣面前,温文有礼地行了个礼:“见过公主殿下。”
江月姣一看见薛礼,只觉得薛礼比黎永卿顺眼多了。
如果说黎永卿身上的光芒有些刺眼,就像一颗玻璃球一般,那么薛礼就是一颗珍珠,身上光芒温润无比。
江月姣扬了扬手:“薛世子请起,不必多礼,玉荷你快去给薛世子搬把椅子过来,他身子本就不好,可别让人家累着了。”
玉荷哎了一声,连忙去了。
这段时间薛礼在公主府里宠辱不惊,举止也是温和有度,不知不觉间便俘获了公主府绝大多数人的心。
就连玉荷这样原本对薛礼有些看不顺眼、觉得他身份低贱的人,这会儿也都觉出了薛礼的好处来。
薛礼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殿下……还有,也谢过玉荷姑娘了。”
江月姣托腮看着薛礼坐下,说道:“先前黎永卿修建水阁的时候,从本宫这里拿走的二十余万两白银,本宫已经让他归还了。”
薛礼并不意外:“公主殿下杀伐果决,令人敬佩。”
“哪里哪里,”江月姣自己也有点得意,嘚瑟地一笑,“薛世子你就别夸我了,你再夸,我就要飘了呢。”
薛礼虽然不明白江月姣口中的飘是什么意思,却大体明白她在说什么:“公主殿下的确厉害,得意些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