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顿时就不明白了:“既然长宁长公主没有要对你做什么,那钰儿你方才又是怎么了?”
苏翰钰恼怒地道:“长公主她居然想将小安从公主府里遣散,这岂不是太过分了吗!”
“原来是这样吗?”苏母听得更迷糊了,“可是钰儿,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先前娘就一直听你说,你弟弟身为七尺男儿不该如此以色侍人,只是你弟弟一直执迷不悟,不肯离开长公主府而已。”
苏翰钰神色一僵,以前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不假。
“现在难得长宁长公主要将你弟弟放出来,怎么你却又不乐意了……”苏母欲言又止,看着苏翰钰摇了摇头。
苏翰钰攥了攥拳头,怒道:“母亲您不明白,长宁一个妇道人家,她哪有资格做小安的主?凭什么她想让小安留下,小安就得留下,她想让小安走,小安就得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苏母也是没预料到,苏翰钰居然是这么想的。
她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苏翰钰许久,迟疑着道:“长宁长公主虽是女子,可她权势滔天……她若是想做小安的主,也是做得了的。”
苏翰钰一拍桌面:“母亲这话就错了,女子就该雌伏于男子之下,这才是天地正道!”
苏母盯着儿子,也是没话可说了,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只是心思太过古板了些。
沉默了许久,苏母叹了口气:“你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外头一定不能再说,翰钰你可明白?”
苏翰钰神色仍然愤愤,好在他素来是个孝顺的,既然母亲已经这般说了,他便没有再去争论:“儿子知道了。”
苏母这才松了口气:“你弟弟的事情,你究竟是打算怎么办?以你爹的性子,他恐怕是不会再让你弟弟回到苏府了,你打算如何安置小安?”
苏翰钰沉吟片刻:“那就先按照长宁的想法,在府外安置吧,”顿了顿,又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并非是我要屈从于长宁。”
苏母叹道:“听你的。”
“是。”苏翰钰对苏母行了个礼,转身出了门去校场那边。
苏母盯着苏翰钰的背影,眉宇间愁云密布:“哎……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怎么就这么倔强呢,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江月姣在府中几日,几个男宠有些坐不住,主动找上来要求离开。
江月姣乐不得看着这帮人能早点滚蛋,想也不想直接就答应了,顺便附送安身立命大礼包一份。
那些个拿了江月姣落户大礼包的,自然一个个都对她千恩万谢地走了。
不过与此同时,外朝对江月姣的议论,也在逐渐变得激烈。
也不知道是谁挑的头,居然翻出了原身克扣军费修筑双曜水榭的事情。
虽然小皇帝对江月姣颇多照顾,将这件事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不过江月姣听着外朝的消息就知道,只要有太后在,这件事被翻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既然如此,与其让人将这件事给挑出来,倒不如她自己先将这件事给解决了。
江月姣想了想,将薛礼叫到了自己房里。
薛礼身穿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袍进来,越发衬得他公子如玉:“殿下叫薛某?”
江月姣看了薛礼一眼,顿时被美男点亮了眼睛,她咳嗽一声转过头去,有点心虚地道:“本宫的确有事想和你商议。”
薛礼笑了笑:“公主殿下有事请讲,在下一定无所不言。”
江月姣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道:“去年本宫修建双曜水榭,大概在边军那边欠下了四十多万两银子。”
“……”薛礼维持着笑意,只是笑意略微有点崩。
江月姣悻悻地转过头,“本宫知道,你肯定要说本宫荒唐,不该花费这么多钱来修建区区一个水榭……”
薛礼摇了摇头:“在下并无此意。”
江月姣瞪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呸,她才不信呢!要是薛礼真没有这个意思,那他为什么这样看她?
薛礼顿了顿:“以在下之见,双曜水阁虽然富贵华丽,但是造价绝不至于四五十万两银。”
江月姣闻言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礼淡淡笑了笑,拉过江月姣的手掌,以手指在她掌心写写画画、计算起来:“公主殿下请看,双曜水阁大概用了三十多根滇地来的木头,这些木头大概是一百余年的树龄,一根大概要五百两银子,这便是一万五千两银子。”
江月姣掌心痒酥酥的,脸红了红,想抽回手却又不想错过薛礼的讲解,只能硬 挺着。
“还有水阁用的琉璃瓦,是京中工匠烧的,大体也只要两万两白银不到。”
“还有双曜水阁边上的太湖石,虽然形状清奇,但也不是皇家御苑用的那种顶级货色,大概要三万两银子出头。”
“还有水阁旁边的奇花异草,加起来……”
薛礼一番眼花缭乱的计算之后,总结道:“双曜水阁的造价,加起来不过是二十万两白银罢了,至于四五十万的造价从何而来,恐怕还要问问当时经手的官员。”
江月姣压根就没心思听薛礼的话,盯着手心满脸涨红。
方才他们的距离居然那么近,这么暧昧……谁来告诉她,薛礼不是个古代人吗?一个古代人为什么比她这个现代人还不知羞!
见江月姣没有反应,薛礼轻轻眨了眨眼,轻轻靠近她:“长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薛礼口中的热气,呼在江月姣的耳垂上,江月姣一个哆嗦,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薛礼怔了下,看着江月姣低沉地笑出了声:“呵……”
“笑什么!”江月姣满脸通红,狠狠瞪了薛礼一眼,强撑着公主的威仪道,“把你方才说的东西,再跟本宫说一遍。”
薛礼挑了挑眉,“公主殿下方才可是分心了?”
“本宫才没有分心!”江月姣像只炸了毛的猫,怒道,“本宫只是……对,只是没注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