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照起来，整个二楼都安静了。 清晰的脚步声一步步从远处靠近，能听出脚步的主人不紧不慢，悠闲轻灵。 洛璎下楼放好药片，端着一杯温柔走上来。 看到她的瞬间，厉长卿眉头舒展，眼睛一亮，她听到了！嘴角不自主地勾起有温度的弧线。 洛璎把水杯放在旁边，在厉长卿对面盘腿坐下，冷着一张脸看不出表情，仿佛她待人的情感和手里的白开水一样淡薄。 “你真想知道？是关于尘渊的。” 洛璎抬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 之前厉长卿和自己说过，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尘渊的消息。 从哪儿以后，她统统闭口不提，算是有意隐瞒。 洛璎的话和厉长卿的猜想不谋而合。 他苦笑一声，话里带着无奈，又有些期待，“迟早都要知道的，你说。” 洛璎一字一顿道：“你就是尘渊，尘渊就是你。” 说完，她看向厉长卿。 完美的下颌线微微收紧，嘴唇抿着一条直线，目光锐利，神色严肃，眉头皱成一个紧紧的川字。 “什么意思？” 洛璎手指蘸水，在榻榻米上写写画画，一段像是神话里才有的故事从她口中平淡无奇地讲出来。 没有夸张的音调起伏，听后却令人不可思议。 “我不是洛璎，真正的洛璎早就死了，我是一个三百年之前的灵魂。” 厉长卿还是不明白，“那我呢，你口中的尘渊，也是来自三百年之前？”难道之前他做的那些梦，脑海里时不时出现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是尘渊的？ 面对厉长卿的疑惑，洛璎摇摇头，蘸水的手指在她最开始的地方圈了个圈，画了个问号。 “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来的，但我猜测，你是被封印了。” 小说里才有的名词出现在洛璎口中，熟悉她的人肯定要怀疑洛璎疯了。 然而厉长卿听得一本正经。 他问：“如何确定我是被封印的，而不是和你一样穿越来的灵魂，或者只是巧合……” 见他还不信，洛璎没有废话。 蘸水的手朝下，和厉长卿手心相印。 手指的水珠顺着手指滑进两人接触的掌心，顺着手心的纹路随意滚走。 同时，厉长卿感到一股热量从体内冲入手掌，最后在手心汇集。 洛璎缓缓抬手，在两只手掌之间用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水珠变幻各种形态。 隐隐约约，厉长卿似乎能看到被内力扰乱的空气。 “这就是证明。你只觉醒了力量，但并没有觉醒记忆。” 厉长卿听到洛璎解释，看向浮在半空中水珠，犹如魔术。 他也确确实实感受到力量的存在，原来让自己身体变轻盈的东西，是内力。 即便内心惊愕，厉长卿也不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问洛璎，“有让记忆恢复的方法吗？” “有，不过现在没用了。” 洛璎从口袋里拿出厉长卿熟悉地香烛，厉长卿马上认出，这就是洛璎那天凌晨往自己门缝里塞的东西，香味一模一样。 洛璎拿出打火机点燃，二楼再次弥漫开那股熟悉的香气。 “当时审问张姨时我用了这种吐真香，不小心被你闻到，觉醒了一会儿记忆。李姐在仓库诅咒厉源的视频，就是尘渊的记忆用你的手机拍的。” 厉长卿下意识掏出手机，最终在云空间里找到被删除的视频，再看看时间，他对那天的事没有任何印象。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香烛的味道越来越浓，脑子里无比清醒。 果然没用。 厉长卿睁开眼睛，隔着燃起的香烛看向洛璎。 白色烟雾四散，给洛璎面无表情地脸增添上一抹淡淡的忧伤。 她早就收了内力，演示用的水珠留在厉长卿掌心，随着室温逐渐消失不见，但水珠待过的地方还是凉飕飕的。 洛璎掐灭香烛，带着火星子的那头被她掰下来一块，扔进水杯里发自“滋滋”的响声。 厉长卿突然开口，“如果我恢复记忆，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之前的尘渊？” 他有股不安的感觉，想起之前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以及尘渊的记忆短暂觉醒过的事，厉长卿下意识地对不了解的事物充满恐惧。 如果记忆觉醒，他到底是尘渊，还是厉长卿？ 洛璎的回答很真实，“我喜欢尘渊。” 明亮的杏眼注视着厉长卿，清纯如可爱小鹿，让人说不出责备的话，更小心谨慎地不能伤害她。 厉长卿的心像被扎了一下，失落的表情转瞬即逝。 “好，我知道了。” “嗯，还有事吗？” 洛璎语气薄凉，端着水杯站起来，准备离开。 “没事，你去睡吧，晚安。” 厉长卿浅浅叹口气，懊恼的表情不减。 洛璎走到楼梯口又停住，转身对他说：“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关于尘渊的事，找肖然问，他是尘渊大弟子的转世。” 肖然也是？ 厉长卿疑惑抬头，想要再了解更多，洛璎已经下楼了。 没有洛璎，二楼显得空空荡。 厉长卿身子后仰用手臂撑住身体，垂头闭上眼睛，魁梧的身形说不出的孤寂。 连肖然都是……厉长卿不知是喜还是忧。 又想到洛璎说喜欢尘渊的话，他更加受伤。 厉长卿在二楼坐了一夜。早晨七点按时出现在餐厅前。 洛璎用叉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水果沙拉，表情认真，似乎是在对待很严肃的事，连厉长卿过来都知道。 “一份煎蛋火腿，再拿一个三明治。” 厉长卿告诉厨娘自己想吃什么，不过五分钟，食物就被端上来。 厉长卿在洛璎旁边坐下，洛璎还是没有抬头看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巧，我还没吃早餐。” 厉温行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餐桌上的两个人，不客气地让厨娘也给自己做了一份，自然地坐在洛璎身边。 热牛奶最先端上来，入口的温柔刚刚好。 厉温行喝完放到一边，对着厉长卿笑道：“厉长卿，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不会是昨晚和洛璎……” 不出意外地，厉温行话里带着酸味。 厉长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抬头的瞬间确实能看到眼底乌青。 “好奇心害死猫，少管闲事。” 厉温行对厉长卿的警告置之不理，回嘴讥讽他，“猫有九条命，一般死不了。” 两人斗嘴，毁坏了洛璎的完美早餐。 她拿出药片交给厉温行，“把这些转交侯医生，今天是不是要执行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