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乐宜浑身一震,本就苍白的脸色,眼看就青白交加。 杭乐宜抿着嘴唇,半天没说出话了,她心灰意冷,果然她猜的不错,就是顾裴授意的,不让她见自己的父母,恐怕她去监狱探望也是一样的意思? 顾裴真是厉害啊,能量那么强,都能只手遮天了,这是要让她在仅剩的人生中也生不如死,与父母生离死别? 真的是,好狠! 杭乐宜气得浑身发抖,心里对男人的怨恨不断增加,她低头站在那里,在快要崩溃之前,居然冒出了一股不顾一切的勇气。 她咬牙切齿的抬头说:“我不管是谁的命令,我就要见到我妈,你们要是不让我进,我就报警,说你们虐待老人!” 那院长也是好心提醒了杭乐宜,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以免惹来祸患。结果这个女人居然好心当成驴肝肺,要告他们。 他脸色寒了,转身就命令:“把这个女人给我弄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保安有些不忍,但也只有两秒钟,之后就上来推搡杭乐宜:“走吧,赶紧走吧,别让我们对你动手,那就不好看了!” 杭乐宜身体未愈,根本没什么力气,她就算想硬闯,也根本干不过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就是好好站稳也不能够,被随便推了两下,就往旁边摔倒了。 只不过她刚要扑到旁边的花坛,便被斜刺里伸出的手臂,卷进了温热的怀里。 这怀抱熟悉又陌生,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不用回头,杭乐宜便浑身一震,然后像疯了一般,惊恐的推开身边的人。 “不要碰我,滚开!” 顾裴被推得一个趔趄,他刚才只是着急的手脚有了自己动作,其实根本没过脑子。等扶了,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因此居然真的被这女人推的往后推,手里拿着的东西也全掉到了地上。 他不满的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蹲在地上捂着手臂对她怒目而视的女人,眼里落了霜。 他故意的勾起唇角问:“进不去吧?” 杭乐宜听到这话,脸上一半惊恐,一半愤怒的情绪,完全被愤怒取代。她气到心痛,胸口剧烈起伏,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她要是低头看看,一定会发现顾裴掉到地上的东西,居然是一束鲜花,一罐汤和一提水果。 这就是来探访要带的一般物品,可别人拿东西来这里很正常,偏偏顾裴拿这些就是很不正常。 他并没有什么长辈住在这里,住在这里的只有杭乐宜的亲生母亲。 而杭母是顾裴亲自丢到这里来软禁的,目的是折磨杭乐宜。 一个备受折磨的老女人,居然还能劳动顾裴大驾,让他亲自送东西过来? 顾裴自己都觉得诡异,他对杭家有恨,理应把杭乐宜的父母整到生不如死才对。 但他最多也只是说了气话,气了气杭父,把杭母软禁起来,但更多的,他也没做过,甚至态度也有所软化。 当然,这些他下意识规避了,不会承认。 杭乐宜气到发抖,也根本没在意,她整个脸色都青了,嘴唇发乌,捂着心口,痛到站不住。 顾裴注意到杭乐宜手上的针口,刚想讽刺女人装柔弱的话,又憋了回去,差一点就上去把女人从地上扶起。 养老院的院长这时走出,一脸恭维的道:“顾少来了,您放心,我没有放这个女人进去。” 顾裴突然警醒,手立刻收回去,别过头,故意不看杭乐宜,冷冷的表示:“放弃吧,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能见到你母亲!” 杭乐宜痛不欲生的闭上双眼。 下一刻,她听到男人冷笑着说:“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见到你妈。” “什么方法?你想要什么?”杭乐宜重新看一下男人,心知对方绝对不会安好心的,但她还是太挂念母亲了,她今天一定要见到,确认母亲的安好才行。 顾裴看到杭乐宜这柔弱可欺的样子,心头一阵烦躁,他寒了脸色,不客气的道:“跪下,求我!” 杭乐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他居然让自己跪下,巨大的屈辱冲击,让杭乐宜有瞬间都是麻的。 “怎么?做不到?”顾裴剧高临下的,看她的眼神满是鄙视。 杭乐宜又感觉不到心痛了,她眨了眨眼,一点一点的弯下身去,双膝就要跪在地上。 顾裴想让她跪一下,好,不就是跪下吗,为了见到母亲,让她跪多少次都可以,她都要死的人了,还要什么自尊? 她只要自己父母好好的,可为什么眼眶那么热,心口那么酸,眼前又是那么模糊呢? 周围人都不忍心看了。 顾裴去看到杭乐宜居然真的要跪下,心脏一抽,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女人抬起来,直接道:“我反悔了,无论你是否跪下,你都休想见到你妈!” 杭乐宜差一点就忍不住怒气要发飙了,她用力的甩开顾裴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真的好想哭,可她不想在男人面前流眼泪,她只是觉得好恨啊! 明明母亲就近在咫尺,她却连见都见不到。 看到杭乐宜憎恨的眼神,顾裴越发烦躁。 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故作无所谓的道:“明白了就赶紧给我滚回医院,安心养病,你欠我和月桐的还没有还完,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死了!” 杭乐宜好像听到男人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他是那么恨她呀。 杭乐宜咬着唇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地面。 她什么也不想说,转身离开了这里。 顾裴没有回头,只听到脚步声离去,才猛然睁开双眼,狠狠的训斥:“谁允许你们随便碰他的?没有看到她脸色那么差,你们居然敢对她动手?” 两名保安被骂的莫名其妙,想到顾裴是什么人,又害怕的面无人色,低头求饶:“对不起,我们下回不会了。” 其实心里疑惑的很,顾裴不是故意要报复那个女人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根本容不得别人碰她一下? 这到底是爱呀还是恨啊? 他们搞不清楚了,但是不敢触顾裴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