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才发现这母老虎不止是摔伤腿这么简单。
伤,倒不是很严重,就是小腿粉碎性骨折,这伤,是给车撞的。
糟糕的是,那车肇事逃逸了。
找不到赔钱的人,老张也只能自认倒霉。
然而这事情,才刚刚开始,母老虎这是粉碎性骨折,得立马手术。
老张在手术室外,呆了好几个小时,母老虎被推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这得住院。
哎!这不得要人照顾?谁?当然不可能是老张!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如果这三个月都由他照顾这母老虎,车还要不要开了?
并不是老张不想照顾,而是这个车真的不能三个月不开!
这样的话,估计车队就不要他了,没有了车队,也就意味着他即将被踢出货运市场。
本来他就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龄,这再找一个车队,有这么容易?
经验再老道又怎么样,老眼昏花的,谁要?
只靠接点散客,不是不能度日,却也只能勉强能凑合一个温饱,存钱可没指望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人到中年,难免出现中年危机。
何况老张已是即将步入老年,那不成器的儿子还蹲大牢呢,他的危机意识更强。
他不能为了照顾这母老虎,而不回到货运市场,这么一来,老张就得请个护工。
可这护工,不是那种一个月几百块的保姆,而是护工,一天好几十块,甚至上百块的护工!
因为老张不在母老虎身边,所以理论上,吃喝拉撒,在医院跑前跑后的,都得服侍周到。
要请,肯定得请信得过的。
这信得过的,价钱自然就贵!
一个月三五千块,恐怕就跑不了!
或许有人觉得很贵,可这是江洲,一线城市,怎么就贵了?
运气一个不好,赶上了缺人,五千块想请也请不到呢!
于是,老张咬咬牙忍痛就请了个五千块的。
不是他不想找三千块的,而是,这距年关还有两个月这样,这母老虎要人照顾三个月呢!
人家大过年的都还得帮你照顾人呢,是不是?这个钱,还真得给!
一个月五千,这三个月就是一万五了。
这屈了屈手指头,老张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一万五吗?他给得起。
可他和母老虎的年纪,也慢慢上了。
这眼花耳朵聋的,万一再磕伤碰伤了,又是小病小痛......这用折腾几回,就得把那点棺材老本儿给折腾没了?
看不。
如果他那儿子争争气气的,也不至于让他担忧成这样。
但这就是现实。
他不能不为余生担忧了,这万一是他去得早,家里那母老虎谁养?怎么办?
这念头一转,老张就想到了林野。
原先,他对云贵线那条路是动心了。
但是随着问题深|入下去,林野提议买车,他就犹豫了。
可紧接着,林野就开出了一个异常丰厚的条件。
难道他不应该开心吗?
一想到林野把胸口拍得砰砰作响的场面,老张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这年轻人心性,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而且,林野就是不说这里面的猫腻,就一味的说跟着他跑一定没事,在老张心中,可信度可想而知。
就因这样,他才对林野说了要考虑考虑。
他的意思是这样的,先等林野再干一些日子,如果真的稳妥了,他才跟着干也不迟。
问题是现在,他等不起了。
他需要钱,起码需要足够养老的钱。
况且家里的母老虎还要用钱呢!
护工费都需要一万五了!
手术费要不要?术后的营养要不要?这不都需要钱?
当然,他照顾了母老虎,就能少花很多不必要的钱,但他停手了,可就要失业了是不!
......
天刚蒙蒙亮,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老张,瞪着两只红得像兔子的眼睛,发了条讯息给林野。
......
......
林野八点整才起了床。
拿起床头柜的bb机一看,顿时就笑了。
“陈佳佳,看来我们要再休息一天了!”
当即,林野就给老张回了电话。
两人约好见面地点,林野就催促着陈佳佳快点起来,洗簌收拾了一下,一块就出了去。
和老张约好的地点是在汽车城,林野和陈佳佳来到的时候,老张都还没到。
可这不像老张往常一贯守时的风格。
不过,林野也不怎么觉得奇怪,毕竟老张这做的决定,可算是一个重大决定。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如果老张要跟他组建车队,就得先从原来的车队退了。
这一锤子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走了的,能不慎重?
又是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这样,老张才姗姗来迟。
按照和林野之前的约定,他坐着摩托车来的。
这人到了,就是挥挥手冲着林野和陈佳佳打了声招呼,眉头,却依旧紧锁。
林野留意到了这点,问道,“怎么了老张,车队那头有点难搞定吧?”
“哎,没呢!”老张随便应付了一句,整个人显得神不思蜀。
林野愣了愣,没想到老张会这么回答。
这车队都还没退出,就这么加入他的车队,这可就是明目张胆地跟别的车队抢人了。
他没有再问,而是静静地看着老张,他看得出来,这老张满腹心事,应该是有话要问。
老张点了颗烟,蹲在了路边。
青烟缭绕,老张望着公路上的车来车往,似是入了神。
“小林啊,我比你还年轻的时候,就跑车了,那会儿是跟一个师傅跑,我就做个学徒。”
“后来,这不跑出经验了么?我回去说服我爸,把家里两头牛卖了,又借了点钱,就买了一辆车。”
“年轻那会儿,年少气盛,全国都差不多跑遍了,钱赚了点,这不也心思活络了吗是不是?”
“那时也弄了个车队,只是到了后来......”
林野没有插嘴,任由老张回忆过往,而扔在他面前的烟屁股,也从一根,两根,到了最后的五根。
顿了顿,老张突然转头问道,“所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要进了这跑车的行当,就一只脚进了棺材,一只脚进了监狱。”
“对啊,跑得太远,风险就高了,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家里还只靠我撑着,身体和精力却不像你们年轻人了......”
“老张,我懂你的意思。你就放心吧,跟着我跑,绝对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时候,老张手里手里的烟,也只剩下一只烟屁股。
老张把烟屁股扔地上用脚碾了碾,冲林野笑道,“好吧,我就跟你开个一年半载的,也算是发挥发挥余热!”
随后,老张若有所思的又问,“然后呢?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一听,林野咧嘴就笑了,“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