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到了盼盼哥嫂家,进门就看见哥嫂的孩子欺负盼盼那仨闺女,盼盼娘俩也不敢说什么。 还不及虹霞跟她报喜,盼盼就跟俩人诉苦,嫂子虽然呆痴些,可知道护食了,对盼盼娘四个挑着挑那,嫌她们吃的多,嫌孩子乱动她家的东西。 一个半傻子这样就算了,盼盼也不往心里去,但是她们总共才来三天,她亲哥也受不了了,居然也对三个丫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娘年纪大了,不当家了,又不敢说儿子啥,只能看着闺女娘几个叹气。 盼盼说着眼圈又红了。她伤心的说:“虹霞,盼盼,虽然我们娘四个摆脱那个人那个家了,可是我没想到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哥怎么这么容不下人呢,当年我可是为了他才嫁给那个人的……” 虹霞冷笑:“盼盼,你现在知道人活着首先该为自己打算了吧,你为了你哥牺牲自己一辈子,结果呢,你的一辈子都换不来他几口饭吃,呵呵。” 盼盼眼泪哗一下子掉下来了,她低头嗫嚅:“你说的太对了,我太傻了,花儿,虹霞,还你俩真有福……” 虹霞心里疼了一下,她不是有福,她是经历了一世,亲眼看到了现实的残酷才“懂得”了人该怎么活才“对”。 她低低的说:“盼盼,记住,从此好好为自己活着,尤其是我们女人,更应该把握好自己的命运,我们的命运就在我们自己手里握着,我们想过好日子就得自己努力。” 盼盼看一眼虹霞,忽然脸红了,她低声嗫嚅:“虹霞,我也想像你一样变得这么强,日子过得这么好,可是,你看我娘四个的处境,我能做什么呢?” 又看看窗外正在被侄子数落的闺女们,满面凄然的说:“我实在不能在这白吃白住了,可是又没一点办法,我总不能就这么把自己随便打发了吧……” 虹霞她话里有话,就蹙眉问:“你说什么?” 盼盼苦涩又愧疚的一笑说:“虹霞,花儿,我哥昨天跟我说了一个事,咱村东头的张大发媳妇家不是个山西蛮子吗,她娘家有个堂哥没媳妇,正好他在大发家住着,说他不嫌弃我仨闺女,同意娶我……”
虹霞脸嘴唇一下子白了,她想起了盼盼上一世的光景。 当盼盼带着仨闺女来到娘家后,她哥嫌弃她,把她嫁到了异乡一个偏远的村子里。 那也是个老光棍,他花了全部积蓄从哥哥手里买了她,所以她嫁到他家后是一贫如洗,刚开始还好,他整天给她好吃好喝还腻歪着她不准她出门。过了新鲜劲他就原形毕露了,喝了酒就凶狠的骂她败家娘们,说她娘家人骗光了他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她以后得养着他…… 于是那个男人在家喝酒赌博,她去砖窑厂跟那些壮劳力一样的干苦力。但是有一天她拉着一车砖坯王窑洞里送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人栽倒在了地上,拉砖的地排车车把猛地磕到了地上,一车砖坯砸到了她身上。 她腰椎骨被砸断,再也不能干重活了。 从此以后,她就每天天不亮去县城的马路捡破烂,她在那个捡破烂的清晨被一辆大卡车撞了,当场没命的。 虹霞绝对不允许她的好姐妹再走她的老路。 她一把抓住盼盼的手:“盼盼,你听我说,你绝对不能答应那个山西人,你这是刚出狼口又入虎穴啊……” 盼盼看着她凌乱的神情,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就安慰的笑笑说:“虹霞,放心,我没答应,我怎么会随便再把自己嫁出去呢,不过你也别那么紧张,哪能都跟那个麻子一样心狠呢,我可以考虑一下的。” 虹霞一声怒吼:“我说不许你嫁就不许你嫁,你考虑都不要考虑!” 盼盼被她吓了一跳,虹霞她……怎么了? 不过虹霞这一声大吼惹麻烦了,盼盼大哥正好进了家,把这话都听见了。他牙一咬,这不是坏他的好事嘛。 他气呼呼的走了进来,板着脸朝虹霞说:“虹霞,你跟盼盼玩的好我知道,可是毕竟你俩都是嫁了人各自有各自的家了,那就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别搅合人家的家务事。” 虹霞被噎住了,他的话没错,她没权利参与他们的家务事。 盼盼见虹霞被哥哥数落,随即绷住脸替虹霞说话:“哥,咱说话得凭良心,虹霞不是搀和咱们的家务事,她是想帮我们。”
盼盼哥哥对虹霞这个全村的功臣还有敬仰之心的。他就嘟囔:“虹霞妹妹,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事你帮不上忙,也管不了。”
他又转向妹妹说:“对了,你的事先不说,刚才我遇到一个熟人,他家没闺女,想要个闺女,正好你带着仨丫头片子,就给他一个吧,人家不白要,给200块钱。” 说完不等妹妹开口,就一脸鄙夷的看一眼妹妹怀里的小丫头,嘟囔了一句:“一个丫头片子,能给你挣200块钱不错了……” “你说什么,你好歹是个当舅的呢,能这么说外甥女吗!你又有什么资格卖外甥女?我跟你说,买卖儿童是犯法的!”虹霞大怒。 盼盼气的牙齿格格打颤,她两眼含泪,抖着手指指着大哥,没说出一句话。 盼盼哥不但不为自己刚才过分的话道歉,反而梗着脖子跟虹霞说:“虹霞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她领着仨丫头片子来吃我的住我的,我养得起吗……” “你放屁,盼盼不是吃你的,再说她就是吃你的喝你的一辈子也不亏,她当年可是为了给你这个娶不上媳妇才嫁给那个人的,你个大男人娶不上媳妇让妹妹给你挣彩礼钱够不要脸的了,现在妹妹落到这不惨状你不说给她磕头认痛骂自己,还多嫌她娘几个,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一串高亢霸气的话语破窗而入。 屋里的三人同时朝门外看,一个短发,肩宽腰圆的年轻女人正大步往屋里进。 虹霞和盼盼同时惊叫:“青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