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澡堂子必须得找个大地方,分男女浴池,还得有淋浴和盆池,洗淋浴对女人好,必须有淋浴。还有,澡堂子里的气温必须暖和,先得把取暖设备设计好。对了,澡堂子得有烧水大锅,烧水用煤就行……
这些算起来成本当然很高,不过,她跟何建立俩的钱不拆开的话,还是大差不差的,关键她觉得何建立一定会同意干,她对他有信心。
虹霞在床上烙饼到深夜才迷糊过去,刚一迷糊就在筹建澡堂子,她这边正指挥着工人安装烧水大锅呢,外面有人喊她,她正忙着不想理人,那人一个劲的喊她,她一急朝外面叫:“叫什么叫,等会!”
这样一叫就醒来了,屋里黑乎乎的,是窗外有人喊她。
她起身下床开门,水生立在门外。
他一见虹霞就递给她一个纸条,小声说:“虹霞姑娘,你把纸条偷着递给二口,如果她愿意跟我的话,明天就去这个地方找我,我带她娘仨去我一个亲戚家暂住。”
虹霞关切的问:“你亲戚家靠谱吗?”
水生说:“靠谱,是我三舅家,我三舅三个闺女没儿子,小时候就想让我过继,但是我娘不舍得,就没跟他。这些年都是我去三舅家走亲戚,我三舅说他家的大门永远为我开着。”
虹霞放心了。又问:“你三舅家住哪,近了可是会惹麻烦的,得意婶子婆家这帮人可够混蛋的。”
水生苦笑一下说:“我三舅家在咱西北西北,离这一千多里地呢。”
“啊……”
水生跟虹霞说声谢谢就翻墙走了,她看看纸条里的内容,里面说他早上9点在县火车站等刘二口娘仨。
虹霞犯愁了,刘二口两个孩子都被爷爷奶奶软禁着呢,她能成功带上两个孩子走吗?
最重要是,她得提前把这张纸条送到刘二口手里,她好想办法脱身呐。同时,虹霞也不能让自己惹上事,不然他母子三人走了她婆婆不闹她魏虹霞嘛。
虹霞可睡不着了,瞪着眼睛等着鸡下架了,她穿上衣服就去拍刘二口家的门。
刘二口公婆已经把她当贼防着了,听到拍门声抢在头里开,看见虹霞就两眼警惕的问:“你来干啥?”
虹霞淡定的说:“我喊得意婶子去收棉花。”
她婆婆恶声恶气的说:“她没功夫收棉花了,一会还说正事呢。”
说罢把破木门“哐啷”关上了,虹霞就被关在了门外。
虹霞不能纠缠,只好攥着纸条又转回了家。
但是水生跟她约的是9点在县火车站碰头啊,他们从家到马头车站坐车,赶到县火车站也得四十分钟,然后还得想办法找借口带孩子离家,时间可不等人呀……
虹霞正在院子里边喂骡子边干焦急,何建立骑着自行车来了,虹霞就悄悄把刘二口跟水生的事跟他说了。
何建立也皱起了眉头,他抬腕看看表说:“那你必须尽快把这张纸条递给得意婶子,不然来不及呀。” 虹霞哭了:“啊啊还用你说吗,我这不是发愁这事嘛……”
“大姐,我尿尿……”屋里传来小霞发哑的喊声。
曹氏在屋里答:“尿盆端出去了,奶奶给你穿上衣裳去外面尿。”
虹霞两眼一亮,拔腿跑进了屋里。
她给小妹妹穿好衣裳,嘱咐了她好几遍,直到小妹妹自己都会背了,才放心让奶奶领着她去了得意家。
得意娘会揪痧,可能是昨晚上洗澡着凉了,曹氏喉咙有点疼,小霞嗓子有些哑,正好她俩去找得意娘揪痧。
找她揪痧不能空手,虹霞特地备了“厚礼”,把她买给小妹妹的一罐麦子精给老太太带着,不信老财迷不让进门。
虹霞手里有了钱就立刻从商店给小妹妹买了奶粉,麦子精,还从医院给她买了一瓶钙片,才几天,小妹妹的小脸就红润有肉了,牙齿也长出来好几颗。
虹霞之所以不让奶奶拿着那张纸条,而是让小妹妹带着偷给刘二口,是因为她婆婆太贼了,明显已经防着虹霞了,自然也防着曹氏,但是小孩子她是不会注意到的,小孩子最安全。
这边虹霞看着奶奶拉着小霞的手去了前院得意家,就又想起昨夜开澡堂子的事,兴致勃勃的跟何建立说了出来。
何建立这几天都在琢磨合适的“独份生意”,听了她这个提议乐的嘴咧到耳朵根儿,两眼如炬的说:“干!干!干!”
果然被虹霞料到了,他就是这么上道。她激动的都忘了自己是个活两辈子的人,像个小姑娘般一搂何建立的胳膊,开心叫:“我的好同学,我就知道咱俩是同道中人,什么事都能想一块去嘻嘻嘻……”
何建立低头看住绽放着春花般笑脸的女孩,听着她悦耳的笑语声,脑子一阵眩晕,他像个大哥般伸手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
“虹霞……”花儿楞在了原地。
刚才俩人那甜蜜的一幕她尽收眼底。
虹霞跟何建立猛地一慌,迅速分开,虹霞尴尬的朝花儿说:“花儿,你来了?没吃饭吧?”
花儿眼底闪过一丝很深的忧郁,她挤出一个笑脸说:“我这不是来问问嘛,得意婶子收不了棉花了吧?”
虹霞低声说:“可不是嘛,我刚才去她家还被她婆婆给赶出来了。”
花儿就说:“那我一个人去收吧,我今天去咱南边邻村去收,我姑父是村会计,我让他在大喇叭上吆喝一下就行了,你们还是忙完去结钱拉棉花。”
虹霞看出了她眼里的苦色,还以为她家里有事呢,就喊住她问:“花儿,奶奶有什么事吗?”
花儿摇头说:“没事,很好,我走了。”
花儿走后,虹霞嘀咕:“花儿这个人就是心思太重,有事都藏在心里也不说,她肯定是遇上啥不开心的事了……”
何建立心里只有“澡堂子”,打断她的话说:“虹霞,我觉得这事得马上准备,因为这都初冬了,澡堂子开起来就有人洗澡,咱得尽快赚钱呐。”
这话又说到了虹霞心坎里,她抿嘴笑他:“你比我还财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