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夏月和佟诗诗坐上了前往安州城的马车,去闫玉兰家给她儿子庆生。
马车外云霄一身白衣,骑了匹赤红色宝马,玉树临风的模样惹得路人频频看过来。
他恍若不觉,慢条斯理开口,
“这才一日的功夫,夏叔就骑得有模样了,着实厉害。”
夏冬阳紧紧拽着缰绳,身子挺得笔直,闻言干笑一声,“呵,云公子过奖。”
心中有些埋怨,要不是他非得跟着月儿去安州,自己能被媳妇赶鸭 子上架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林氏说得对,这云公子对月儿这么殷勤,偏又不主动提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么单独出远门,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云霄瞧他脸色一会一变,心中了然,将计划往前提了提,细细算计。
车外二人各有心思,车里聊得一团火热。
佟诗诗低声惊呼,“你说那竟不是泻药,是毒药?”
“是,所以两个村儿里没人替他们一家说情,第二日就都被赶出去了。”
夏月说书似的讲了一通,早就口干了,牛饮了一大口,才挑了眉,“只是那对主仆到底是哪来的,是无从得知了。”
“若是贵人,怎么会出现在小村子里?”
佟诗诗皱眉,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夏月摇了摇头,这事她也没能问出来。
王小红几人当时见了那死鸡,吓得腿软,想必是不敢扯谎的。
若真的是针对她来的,日后定还会有所动作,她现在毫无线索,唯有静观其变了。
于是第二日她就想开了,正巧接了闫玉兰的帖子。
反正铺子现在开不了,新家也都归置妥当,左右无事,就将云霄弄来的葡桃都酿上,与佟诗诗结伴而行。
既是散心游玩,又可以领略下不同地市的风情,开拓眼界。
只是天公不作美,一行人走到半路,天慢慢阴沉了下来,眼见着就要下场大雨,只得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原本两日的路程延到三日,因不耽误正日子,众人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休息了。
夏月舒服的洗了个澡,去找佟诗诗下楼吃饭,一抬眼就瞧见夏冬阳往后院去了,只当他有事,也没多想。
云霄已经等在桌前,见二人终于来了,叫了小二温酒,“这只有一种特有的狮吼酒,虽有些烈,但也能温温身子,少喝些就是了。”
佟诗诗有些兴奋,“我在家只敢喝果酒!”
“这回叫你尝尝鲜。”
夏月虽这样说,却也只敢给她到了一点,惹得佟诗诗好大一个白眼。
三人笑闹几句,夏冬阳才到。
众人热闹地吃起来,菜香阵阵、酒香凛冽,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十分自在快活。
夏月喝的有些微醺,回了房间简单收拾一番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听外面一阵吵闹,似乎不是她们这一行人,就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放晴,几人交了银子,又赶了两日的路,终于到了安州城。
云霄将人送到闫玉兰府上,只说还有公事,到日子再来接她。
夏冬阳不好跟一群女眷在一起,也准备跟着去客栈。
夏月怎会不知道他和林氏的心思,笑道:“爹也可以趁这几日四处转转,听说安州城有几个绣庄布坊很有名。”
“好,你在人家做客,切记要稳重大方。”
夏冬阳眼睛一亮,随便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他闺女,他放心!
担心她,还不如去寻个珍贵的绣线哄媳妇高兴!
***
安州城四大富商,何、田、柳、马,每家都掌握着一条足以撼动安州城的产业命脉。
这马家虽排最末,却也是富到随手一抹,指尖上都能沾上些金沫沫的程度。
这闫玉兰,身为官家贵女,却愿意远嫁到此做马家二爷的填房,原因显而易见。
亭台楼阁、花园小湖,处处低调却又处处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贵气。
“嗤,哪里来的乡巴佬!”
一道脆嫩又刺耳的声音忽然传来,将夏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抬眼一看,说话的姑娘披了件大红色薄丝披帛,隐约露出里面浅粉绣金线的云纹锦裙,再配上满头的珍珠头饰。
好一个张扬娇贵的小姐!
“回三小姐的话,夏小姐和佟小姐都是二夫人邀请来的贵客。”
丫鬟云袖早得了闫玉兰的叮嘱,万不可怠慢了二位小姐。
见状赶忙上前行礼答话,不然这三小姐还指不定说出什么话来、惹人不快呢!
马三小姐闻言,不退反进,“又是哪个村儿来的破落户,仔细冲撞了我们的福哥儿!”
夏月瞧了眼自己特意换上的崭新棉布长裙,暗道这衣服放在村里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好了,
但在这马家,还真是也不够看。
好脾气地笑笑,“贵府气派,确实是我唐突了。”
佟诗诗往日只听说过这马三小姐自小跋扈,与闫姐姐向来不对付,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当下就有些生气,拽了拽夏月的袖子,对马三小姐很不客气,“我们是受邀来参加福哥儿生辰宴的,还请三小姐莫要多生事端。”
“我多生事端?我看是你们不知礼数才对!”
马三小姐绣眉一拧,竟比她们还要生气。
夏月这回是真有些疑惑了,这人刚进马府,究竟是哪里惹到这位小姐了?
“三小姐究竟是看不惯我们出身低微,还是有其他事?还望明示。”
马三小姐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更加气恼,“福哥儿是我二哥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子,出生时极其艰难,二嫂更是... ...”
说了一半,惊觉不对,连忙捂了下嘴,“总之,福哥儿十岁前不得大操大办,生辰宴更是只有家人才能参加。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这样大摇大摆来了。
打着参加生辰宴的旗号,背地里莫不是想赖上我家!”
“三小姐快别说了,两位小姐能来,可不是二夫人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自是禀了老夫人,点了头才行的。”
云袖急忙打断她,一股脑解释了。
夏月没想到这里头还这么曲折,与佟诗诗对视一眼,此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