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容绾姝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借着那一抹火光,她睁大着眼睛,呆呆地望着面前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把她护在身后,手握长剑,挡在她与野狼,气势凌厉。剩下的几只不敢再靠近,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耳朵里只能听得见他的声音和略微急促的呼吸。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唇瓣微张,哽咽着开口道:“重渊哥哥?” 傅重渊这才放松下来,回过头来看她,胸口还起伏着,微微喘着粗气,想来是刚才杀狼群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见她没事,他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轻轻地应声:“嗯。”他放柔了语调,再次对她说:“没事了,别怕。” 容绾姝鼻子一酸,不知为何,此刻非常想哭,汹涌的泪意险些止不住。 大概是因为,前世从来没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在她危险的时候,像救世主一样突然从天而降,把她从各种危险的境地救出来……只有恨不得把她推入地狱的渣滓! 之前她对傅重渊好,有一半原因,是她知道以后只有他能救容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去讨好他。 因为前世她也曾掏心掏肺爱过一个人,得到的却是背叛,所以她以为这辈子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愚蠢,为了一个男人而傻傻的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在此时,傅重渊就像是一颗流星,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将她的心完全侵占。 她忽然想要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容绾姝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去抓紧了他的衣角,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来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她想要去碰一碰他,以确认他是真的来了。 傅重渊俯身蹲下,反握住她颤抖的手,让她安心,“不是做梦,我就在这。” 他话音刚落,容绾姝忽然张开双手,一下子抱住了他,委屈地哭了起来,“重渊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你来了!” 她埋在他的肩头,狠狠的闻着属于他的味道,即使他身上沾染了野狼的血腥味,她仍不觉得恶心,只觉得万分心安。 那双手抱得很紧,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仿佛很害怕他下一刻就会突然弃她离去。 耳边是她伤心又恐惧的呜咽声,傅重渊听得心跟着揪了起来,怔了一瞬,然后轻轻抱住了她,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了,那群畜牲已经死了,你安全了。” 他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更别说是女人,现在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让她别哭了。 好在容绾姝只哭了一会儿,把憋了好久的恐惧发泄了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 从他的怀里离开,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眼里还泛着泪光,一抽一哒地问他:“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她来太佛山之前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因为她觉得在天黑之前肯定能下山,没想到这么倒霉,遇到了意外。 还想把那些草药采回去,给他一个惊喜来着。 没想到惊喜没有,惊吓倒是很惊吓。 “先不说这个。”傅重渊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道:“山上还有许多毒蛇猛兽,此地很危险,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说着就想把她扶起来。 容绾姝突然短促地“啊”了一声,五官都拧在一起,神色看起来十分痛苦,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眉头一皱,明白过来,立即紧张地问:“腿受伤了?” 她咬着苍白的唇,点了点头,把盖在右腿上的裙摆掀开给他看。 借着微弱的火光,傅重渊才看见她的衣裙上大片未干的血迹,右腿上帮着树枝和布条止血,看来腿伤十分严重。 看着那只还渗着血的腿,他的眉头狠狠皱起,然后俯下身来,仔细查看着她的腿,发现她似乎伤的不轻,“能站起来吗?” 容绾姝摇了摇头,忍着眼泪道:“不能,很痛。” 看着她忍着痛的模样,傅重渊的心一瞬间揪紧了。 又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想问她为什么明知一个人上山会有危险,还不管不顾地非要上来? 可是刚想开口,当他看到她那满眼信任、还有些可怜兮兮的眼神时,却又不忍责怪她了。 这时,李伯宁带着一队人寻来了,火光在不远处照耀着,借着亮如白昼的火光,他看见两人就在前方,连忙带人过来。 一过来,发现满地的狼尸,不用说,刚才显然很惊心动魄。 李伯宁一看她还坐在地上,腿还受伤了,忍不住感慨一句:“三小姐,你可真是命大。” 一个人被困在深山里,还差点被狼群袭击,这都能让傅重渊及时找到并救下她,可不是命大吗。 容绾姝也觉得她命大,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只扯了扯嘴角,也附和了一声:“是啊。” “这里不是能闲聊的地方。”傅重渊心里记挂着她的腿伤,严肃道:“上来,我先带你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然后让她趴在自己背上,准备背着她下山。 容绾姝却没忘记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草药,急忙指了指滚落在不远处的小竹篓,道:“把我的竹篓也带上,那些草药我找了好久的!” 见她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草药,傅重渊心里那股无名怒火又旺了几分,只是深夜山上危险重重,不宜久留,等回去了他定好好训斥她一番。 他只得先把这股怒气压下去,去把小竹篓捡了起来带上,背着她下了山,在李伯宁的护送下顺利回城了。 回到容府的时候已是深夜,梧桐一直在大门口等候着,终于看见傅重渊把人带了回来,总算是安下心来。 只是见自家主子又受了伤,梧桐心疼得哭了,一边跟着傅重渊回夏柳院,一边哭问容绾姝: “小姐,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呀,这么晚还不回来,一回来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可急死梧桐了!” 容绾姝有气无力的趴在傅重渊的背上,安抚道:“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划破了一点皮而已,没事的,又不是咬死了,你不要哭了。” “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情跟梧桐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容绾姝叮嘱她,“你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祖母啊,免得她老人家又要为我担心。” “知道了小姐。”梧桐抹了抹眼泪,“我给你找大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