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知他藏身在此处,那要引他出来,就简单多了吧。”容绾姝道。 “也难说。”李伯宁摇摇头,似是有些难办,“此人极其狡诈,行踪诡秘,今日他在鬼都赌坊,明日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的手下跟踪了霍三刀好几天,才稍微查到那么点消息,霍三刀藏身于鬼都赌坊这个消息还是两天前才得知的,难保他不会换地方。 容绾姝想了想,提议道:“那不如,我们也乔装一下,潜入鬼都赌坊看看他还在不在那儿。” 话音刚落,傅重渊便拧起眉头,说道:“不可。” “为什么?”容绾姝道:“不让我当诱饵就算了,怎么连乔装潜入赌坊都不行?我总不能出去一趟就再也出不来了吧?” 傅重渊竟点了点头,唇角掀起一抹玩味的讽笑,“以你的脑子,不是没有可能。” “傅重渊!”容绾姝没忍住,气得锤了他一下,“别人家的未婚夫都是小心翼翼呵护未婚妻的,怎么就你成天挤兑我!” 傅重渊抱着手臂,发出一声轻哼,却没像之前那样反驳她那句“未婚夫”。 “哎哎哎,本大人还在这儿呢,你们小两口要吵架能不能回家再吵!”李伯宁不满地喊道。 三番两次不打招呼就擅闯进他的地盘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起来了,这能忍?! 听到那句“小两口”,傅重渊一个眼刀冷冷地甩了过去,警告他好好说话。 李伯宁只当做没看见,语重心长的对容绾姝说道:“我说容三小姐,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鬼都赌坊里鱼龙混杂,全是穷凶极恶之徒,进去是容易,出去就难了,像你这种黄毛小丫头,一旦被人瞧出来,可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李大人,我又不是傻子,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容绾姝不服,她好歹是活过一世,从地狱浴血归来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不然,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倒是没有,其实仔细一想,乔装进去打探情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是有些冒险。 “乔装潜入倒是可以,只是……”李伯宁摸着下巴,思索道:“不能让你一个小丫头进去,我派几个手下进去便可。” “不行不行。”容绾姝却道:“李大人,你既明知那霍三刀生性狡猾,你们朝廷又大张旗鼓贴了搜捕令要抓他,他肯定更为警惕,难保你派出去的手下不会被他认出来,所以还是让我来更好些,起码他没见过我。” 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宜成日在外面抛头露脸,一向深闺简出。 多年来霍三刀又为躲避朝廷追捕,藏头不露尾,连放火都是在夜里偷偷干的,定然不敢在青天白日里上街,应当没见过她。 她再精心乔装一番,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李伯宁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内心有些动摇,“你当真要这样?“ “嗯。”容绾姝坚定道:“让我去吧。” 李伯宁认真地思量了一番,终于点头:“也罢,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也会安排好人手接应,到时候万一败露,你一定要抓紧机会逃出来。“ 说罢一顿,转头对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傅重渊微微一笑,道:“傅公子,容三小姐身为你的未婚妻,你要不拉一下?毕竟那地方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是故意这么问傅重渊的。 之前这厮说得果断,只是利用容家作为庇护所,容绾姝和他也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未婚夫妻,他看不上这个脾性坏、还无礼刁蛮的女人,等时机到了他就会离开。 可最近看来,他对容绾姝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三番两次出手帮她,现在还一点也不把她当外人,明目张胆的带她来崇云殿,好像一点都不怕她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突然很想知道,傅重渊对这位容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感情。 而傅重渊听着那令人不快的称呼,眼皮一跳,原本是想拉住她的,突然又不想了。 也许是想在至交好友面前证明,这女人对他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的事,她自己决定,我无权干涉。”他冷冰冰 地吐出一句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见此,李伯宁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做言语。 傲娇没法治。 “那李大人,我们今晚行动?”容绾姝迫不及待,铁了心要早日抓到霍三刀,“晚了的话,难保他不会跑了。” “可以,天色快黑了,你速速回去做好准备,入夜再来崇云殿集合。”李伯宁道:“不过,这事风险极大,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到时候我还是会派两个人随你一起进去,你一察觉到不对劲,要立刻想办法脱身。” “好!晚上见!” 商榷好一切后,傅重渊和容绾姝二人又悄悄离开了。 一回到府上,容绾姝就让梧桐给她找来一套男装,再精心化了个与她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妆容。 只见她在脸上比划了三两下,就把一张绝世之姿的脸蛋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模样,就是让梧桐看了,也认不出是她。 那些人不是傻子,她知道女扮男装多半会被认出来,穿男装的目的只是为了乔装,最终目的是为了掩饰真容。 女孩子嘛,化妆技术向来高超,丑八怪能化成美人,美人自然也能化成丑八怪。 她化妆的时候,梧桐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见她把自己化成平庸的这副模样,很是不解:“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还要我给你找一套男装。” 容绾姝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巴前比划出噤声的姿势,道:“嘘,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千万别声张。” “小姐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别人。就是今晚有家宴,你不出席,万一老夫人突然来找你,我要怎么说呀?” “家宴?!”容绾姝脸色骤变,她还真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可是眼下她已经和李伯宁约好了,不能临时变卦。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办家宴? 她有些头疼,在房内来回踱步,论轻重缓急,还是抓到霍三刀要更重要些。 她绞尽脑汁,想来想去,只能想出一个烂法子:“这样,若是祖母问起来,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早早睡下了,不方便出席家宴,明日好些了我再去给祖母请安。” 梧桐有些为难:“老夫人要进来看您怎么办?” “先拦着,要真拦不住,那你想想办法怎么蒙混过去,今晚我是非要出去不可的,应付祖母之事就交给你了啊!”她庄重的拍了拍梧桐的肩头,“我看好你!” 说着,从窗外看了看天,一轮弯月已经高高挂起,和李伯宁约定的时辰要到了,不能再拖了,最后叮嘱了梧桐一句,她便悄悄溜出了容府。 而她却浑然不觉,刚才她与梧桐的谈话,已经被躲在墙角的容婉婉尽数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