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烟闻言一愣,端着酒杯的手也有些僵硬。 好半晌,她才很轻地笑了声:“哪有人是万年不变的。” “那也太彻底了。” 靳沉洲声音依旧很淡,让人听不出别的情绪。 苏凝烟指尖微颤,面上仍旧强颜欢笑:“我也没变多少,怎么就彻底了,我心里依旧有你,我……”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有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你。” 他抬眸看向她,眼神也很平静,再没当初追她时,那股直率又纯粹的神情。 “所以,你现在也同样能说,而不是在这里算计我。” 苏凝烟整个人彻底僵硬了,没想到靳沉洲会猜出来,可本能使她出声反驳:“我哪里有算计你,我……” “当初那晚,我跟你之间,什么也没有。” 靳沉洲皱着眉打断她的话,“这是第二次。当然,要是算上别得,也或许不止于此。” 苏凝烟端着高脚杯的手都有些抖,她猛地放下高脚杯,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那这种人开玩笑!” “但你开了。” 他平静地跟她对视着,语调微冷,“我也是自那天起,觉得你很陌生,甚至陌生的有些过分。” 苏凝烟唇角紧抿着,脑里一片空白,根本就忘了该怎么去反驳。 亦或者,根本就没话可以反驳。 “其实认真想想,你也就是在那天,在我心情低迷时,碰巧在我那昏暗的世界里,成了一个发光体。” “其实我们也没怎么相处过,俩人时间也有限。” “我记得那天,也就想多保护一下你,可你回国这段日子来,你不曾真正向我寻求帮助过,反倒总是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靳沉洲声音低沉,语气淡淡,纵使说起从前,也不带半点怀念。 “我也有我的生活,不可能一直帮助你,你……” “够了!” 苏凝烟双眼泛红,手也倏然攥紧。 她红唇微张着,微微颤抖,似乎是不能接受靳沉洲这一段话。 她紧紧盯着靳沉洲,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也说了,你不能一直帮助我!你知道我过得有多难吗?” 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溢出,在顺着精致地脸庞滑落,“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要这里也怪我吗?” 靳沉洲看着她落泪的模样,无动于衷。 “我一直很努力的活着,我过得跟真的很累!” “你可以说。” “我说了,你就会娶我吗!” 苏凝烟情绪也变得格外激动起来,“我现在需要一个避风港,你会娶我回去吗,你会……” “不会。” 靳沉洲说着微微坐直身子,“不会娶你,很多事,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我们错过,就注定错过了。” 苏凝烟所有的话全部噎在喉咙里,一时之间竟然没法回答上他的话。 “帮你是我心底仍旧对你存了一份心软,不过这段时间下来,也被你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宁七七一个人,我又怎么会娶你。或许是我对你的包容,让你自己都有些拎不清了。” 他看着她,俩人目光丝毫没有闪躲,就这么跟对方注视着。 不过是一个平静如水,一个双目泛红,情绪激动。 “我从不欠你。帮不帮你,都看我自己的原则罢了。” 靳沉洲说完站起身,“这顿饭就当是我请你的了。” 苏凝烟看着他要离开的背影,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她又急急忙忙地开口,“你真就这样不管我了吗?” 靳沉洲开门的动作顿了下,薄唇微启:“我给过你机会,也伸过手,你自己抓不住。” “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靳沉洲垂着眼帘轻眨了下,“因为想要多帮你一点。” 等苏凝烟回过神时,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盯着靳沉洲刚坐的位置好半晌,这才猛地将桌面的东西扫落在地,“靳沉洲!” 她喊了他的名字。 而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人再回应他。 她蹲下身抱着自己哭了起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孤单,真得很累,而那颗仍旧跳动着的心脏,也是真的很疼很疼。 巨响声引来了店里的服务员,服务员一开门就看到里边的情况。 所有的饭菜全都地上,显得一片狼藉。 而这片狼藉里,还有些一个女子蹲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 服务员沉默半晌,后退出去,并且将门关上了。 这是每个人都不想被人看到的一幕,所以,他选择给她留下足够的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凝烟这才擦干泪水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再看了看自己脏掉的裙摆,抬脚,绕过这一片狼藉,走进了洗手间。 再擦掉这些污渍,补了妆,这才走出包厢,赔了那包厢里的钱。 这才麻木地走出饭店。 她站在街边,有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一刻,她脑海都是一片空白的。 这段时间她都是住在靳沉洲说给她准备的别墅里。 可现在撕破脸皮,她又怎么可能再回到那里。 那还能去哪里呢? 是了,还能回自己的公寓…… 她缓慢地转身朝公寓的方向走去。 实际上,她也不太记得走路是不是这一条,但她现在心乱的很,什么也不想想,只想就这么一直走,走下去。 谁也别来打扰。 最好,就这么…… “滴滴——” 喇叭声在她身旁响起,苏凝烟慢半拍地偏头看去。 就再次看到了那个她厌恶又拼命想要逃离的人,冷灏俞。 记忆中,她母亲被父亲欠债的债主打,她母亲护着她,可那些人却盯上了她的那张脸,那时候场面一片混乱。 母亲的哭泣求饶,父亲的求饶恐惧,她的恐惧跟无助…… 都在这个男人到来时结束。 可同样的,她的人生也因为他,变得一片昏暗。 半点没转好,反倒变得更乱。 他占有欲强,整个人想一出是一出,全然不考虑她的想法。 对她的好更像是养一只宠物。 心情好时就格外宠溺,心情不好时也是各种糟践,她真的是受够了。 可她在听到男人那一句话时,却还是上了本能的朝他走去,最终上了副座。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车里,光线也比较暗,只有车外的灯光照射进来。 她系着安全带,窝在副座里,犹如失去灵魂只有空壳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