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楚瓷就去了慈心医院找楚长生。
之前在不知道这些事之前,楚瓷对楚老爷子的虽然不亲近,但是也是敬重他的为人的。
毕竟能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还能将整个家族拔高到江城首富的位置,他的铁血手腕,显然是能震慑到旁人的。
可如今……
想来也是,没有哪个上位者不是心机深沉的。
他有可能是真的为你好,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对他绝对的有利!
在想明白这件事之后,楚瓷突然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她只觉得有些悲凉。
一想到当初爷爷对晏西的好,就像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那样的亲热喜爱。
可是在晏西喜欢上她,要带她私奔后,他又能毫不犹豫的将晏西推出去挡刀,这只让楚瓷觉得遍体生寒。
生意人,果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楚长生身体不好,平日里几乎都是住在慈心医院的VIP病房里。
为了怕有人会来打搅,他的病房门口都是有保镖把守的。
好在楚瓷之前来过很多次,众人也都知道楚瓷的身份。
她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很快就到了楚长生的病房里。
到了病房,楚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正佝偻着背自己和自己下象棋的老者。
其实上一次见到他时就在不久前,可如今再看到他时,楚瓷却觉得他好像又苍老了些。
她神情复杂的站在那里看了一会,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楚长生眉头微皱,他摘下了老花镜,一双仍然精锐的眼睛朝楚瓷这里看过来。
在看清楚瓷那张脸的时候,他眼中的冷意散去。
“小瓷。”他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有些奇怪的问,“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楚瓷扯了扯唇角淡淡的笑了笑,这才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最近一段时间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楚瓷不信爷爷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装聋作哑。
就像是当年她被以楚天瑜找人在网上进行了一番挡妇羞辱,导致她在整个江城都以另一种形式出了名。
这件事楚瓷不相信爷爷不知道,他明明认识很多媒体朋友,甚至只用一句话就能将那些消息彻底的压下来。
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网曝,被羞辱,被那些人恶毒的辱骂折磨到痛不欲生,却始终都没有向她伸出过援手。
一开始楚瓷还能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因为爷爷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锻炼她的心智。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楚安逸身上,他仍然是能够做到这样淡定的冷眼旁观吗?
只怕是不能吧。
楚瓷深深的吸了口气,又觉得心脏处一阵闷闷的疼,让她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她沉默的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说话。
楚长生多精明的一个人,他从楚瓷进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出了楚瓷的不对劲,这会见楚瓷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小瓷,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爷爷。”楚瓷总算是抬起头来看楚长生,她静静的微笑着,“你应该知道我和楚安逸在公司里面是竞争关系吧?”
楚长生当然知道,甚至这一切都是他有心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楚瓷和楚安逸互相竞争,互相上进。
楚瓷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公式化,那双眼睛看着也是稍显冷漠。
对上楚长生有些纳闷的神情,楚瓷继续开口道:“当初你说想从我和楚安逸之间选一个继承人,想看看我们两人到底谁更优秀,谁更有能力坐上总裁的位置,我相信了。”
为了众所周知的原因,她甚至是豁出去了自己的这条命在拼。
“可是最近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再怎么豁出去拼,我也只有一个人,而楚安逸呢,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和我是平起平坐,但是他的父亲才是总经理,所以但凡是楚安逸想要的好资源,我一定拿不到,我只能捡楚安逸不想要的,或者地狱难度的资源,再挤破了头的争取将这些资源全部吃下。”
楚长生眸子闪了闪,他抬眼看向楚瓷,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有时候在想,你真的是公平的吗?你真的是想让我和楚安逸一起竞争那个位置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让我成为楚安逸的垫脚石,你在我脖子套了一个大饼,你告诉我,只要努力了,我就一定能够站在自己想要的高度上。”
楚瓷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个饼,笑得很是苦涩,“但是我难道不努力吗?难道楚安逸真的有和我一样的努力吗?为什么每一次职位竞争时,我和他永远都是A和B的模式?我一旦升职,楚安逸也会紧随其后,他坐的那些事情,真的能够让他成为总监吗?”
楚长生薄唇微微抿起,仍然没有说话。
楚瓷在来的这一路想了很多,越想,她的一颗心越是慢慢的凉了。
她眼皮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面掉出来。
楚瓷用力的闭眼,半天才将眼中的酸涩压了下去。
她又扯着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直直的看向了楚长生,“爷爷,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和楚安逸一样的继承人在培养,还是把我当成了楚安逸练手的工具,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听到楚瓷这么说,楚长生本能的不悦,他眉头一皱,“楚瓷!”
第一次,楚瓷抬手打断了楚长生,“还有,当年我在被全网黑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出面阻止这场闹剧?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种人,你明明一句话就能让那些媒体彻底的闭嘴,可是你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把我黑得体无完肤。这真的是你为了锻炼我的心智吗?还是说你懒得为我花费哪怕一点点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还有,公司里的事情你真的半点都不了解吗?楚安逸父子到底怎么欺负我,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还是说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你觉得为了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伤了楚安逸父子的和气不值得,所以哪怕你很清楚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却仍然能够装作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