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将景预言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过她没有说话。
医生看到楚瓷隐忍的样子,手上的动作轻了两分。
可她放轻了动作,这也更像是一种凌迟,楚瓷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她甚至能感觉到针从皮肉中穿过时的痛苦。
她用力的揪着裤子,努力的让自己发散思维,开始想当年的事情。
她对过去的事情已经完全忘记了,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从身体里剥离出去时,到底有多痛,大概会比现在还要痛很多倍吧。
那个孩子……
想到那个已经七个月的胎儿,楚瓷就觉得心中一阵沉闷。
她下意识的抬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面,又是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那些事情反而是让她短暂的忘记了医生手上的动作,直到医生将她额头上的伤口缝合好,起身走到一旁,楚瓷这才回过神来。
医生看着楚瓷一脸恍惚的样子,只当是楚瓷还沉浸在刚才的痛苦当中,她在楚瓷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公事公办的和楚瓷说了一堆注意事项。
等医生说完,楚瓷才点了点头,但是她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也没有太将医生说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看楚瓷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医生摇头叹了口气,拎着医药箱离开了。
等医生离开之后,景恒和景夫人这才重新走了进来。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一片的楚瓷。
她额头上还裹着纱布,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整个人虚弱得像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绕是景夫人对楚瓷有很大的意见,这会看到楚瓷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
再一看,床上的人还是用被子用力的罩住自己的头,一副拒绝和外界交流的样子。
景预言昨天晚上才刚动了手术,景夫人有些担心景预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会弄到伤口,她不由得靠近床沿,小声的说,“预言,你不要怕这样,你别让妈妈担心好吗?”
“出去!”景预言沙哑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过来,“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到景预言冷冰冰的声音,景夫人眼睛一红,又有眼泪要从眼眶中砸下来。
她弯着腰固执的站在景预言的床边,还想继续说话。
景恒走过去,抬手在景夫人的手臂上面轻拍一下,“让预言静静吧。”
他将景夫人拉起,又是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眼神都疼到没有焦距的楚瓷,提高了几分音量刻意道:“楚瓷,你还能站起来吗?”
楚瓷好歹也在商场打拼了这么些年了,一看景恒的表情,她就明白景恒在说什么。
她靠在沙发上,一脸疲惫的摇了摇头,“我现在头有点晕,我想现在沙发上靠一会,你们先出去吧。”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景恒感激的看了楚瓷一眼,这才拉着景夫人的手离开。
楚瓷刚才说那番话不全是为了说给景预言听,她脑袋是真的有些晕乎乎的。
等景恒夫妇离开之后,楚瓷也没有和景预言说话,而是靠在沙发上面闭着眼睛,想缓解一下额头上的痛。
她本来只是想缓一缓,谁知道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景预言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楚瓷,尤其是在失手将楚瓷砸伤之后,他心中又是恨又是悔,却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他将被子拉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都缩在黑暗当中,一手轻轻的按在了自己受伤的地方,一双眼睛都红了。
他一直没有说话,想着楚瓷大概不会一直和他僵持下去,最后楚瓷应该会主动和他谈起这件事情。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楚瓷那边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景预言等得心口有些发慌,他不知道楚瓷是因为生气不想和他说话。
越是这么想,他的心中就越发的忐忑不安。
景预言数着时间等了半天,还不见楚瓷说话,他舔了下唇,有些等不及了,于是将被子掀开了些。
被子掀开后,景预言看着那道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呼吸已经平稳的女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悄悄的回落了。
他刚才还以为,楚瓷是不想和他说话,所以才……
景预言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楚瓷的睡颜。
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她靠在沙发上面,睡的很熟,以往脸上的那丝清冷也消失了。
不知不觉的,景预言就看得入神了。
他是真的喜欢楚瓷,也是真的将楚瓷在心中放了很多年。
之前得知楚家的计划时,他不惜用那样下作卑微的手段想成为男公关留在楚瓷的身边,但是偏偏最后这一切都给傅斯年做了嫁衣。
景预言抿了下唇,本就郁闷的心情这会更像是被人在心口狠狠的锤了两下,剧痛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
过了好久,景预言才鼓起勇气去看楚瓷的额头。
刚才砸过去的那一下,他整个人都好像是魔怔了一般,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他手中的玻璃瓶已经扔了过去。
这个女人,是他捧在手心里想要好好爱护的女人,但是现在,他却这样伤害了她。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景预言本来就觉得自己没有了留在楚瓷身边的资格,如今他这样伤害了楚瓷,他就更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景预言这才收回了视线。
可才刚收回视线,景预言突然看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小香风,气质却带着几分跋扈。
在对上景预言的视线后,她轻哼了一声,大步的走了过来,“我就说你怎么会一个劲的拒绝和我在一起,原来是已经有了白月光啊。”
宋小米唇角勾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她大步走过来,站在楚瓷面前,认真的盯着楚瓷看了两眼,啧啧两声,“景少爷的目光还真是高,这个女人长得的确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