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不愿意细想,可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细节证明了,他们两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可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为什么阿湛不愿意和她相认?
为什么他宁愿假扮成另一个人也不和她相认?
这般想着,楚瓷已经是遍体生寒。
浑浑噩噩的出了洗手间,刚回到包厢,傅斯年就迎了上来。
他摸了一下她冰冷的小手,又伸手去摸了下她的额头,眉头皱起,“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瓷僵硬的摇头,她的视线透过傅斯年看向了正整理着外套走过来的晏西。
她想问一问晏西,他到底是不是陈景湛。
只是对上他一双冰冷的眼睛,她又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如果他真的是他,如果他真心想瞒,那么就算她问了又能怎么样?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楚瓷浑身的不对劲不止是傅斯年看见了,晏西同样发现了楚瓷即便是化了妆也掩盖不住的憔悴。
她一双眼睛发红,神情更是紧绷着,仔细看,能看得出来她浑身都在颤抖。
只是去了一趟卫生间,怎么回来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晏西微微拧眉,他刚要问,唐晚已经是大步过来,再次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将头轻轻的贴在了晏西的肩膀上面,笑着去看楚瓷,脸上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温婉,“楚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多谢关心。”刚才在洗手间,楚瓷已经领教过唐晚的凌厉之处,没有想到她在眨眼间就能换了一副面孔和她笑盈盈的讲话。
楚瓷一向不爱和这种双面派打交道,况且她脑子里这会乱糟糟的,她也没有功夫去应付那么多。
她虽然是强撑着,可大家都看出来了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傅斯年将楚瓷圈进了怀中,抬眸看向对面正瞧着楚瓷的两人,轻声一句,“小瓷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
“正好我们也吃完了,一起走吧。”唐晚笑着接话。
她说着,扭头看向了晏西,“晏西,好吗?”
晏西抿着唇,视线落在了傅斯年紧握着楚瓷腰的那只大手上面,眸底亮得心惊。
直到唐晚重复了两遍,他才回过神来,“当然可以。”
唐晚仍是笑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眼底的神情又冷了三分。
之前只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晏西对楚瓷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连合同都是没有认真考察就很爽利的签了下来。
这对于一向谨慎的晏西而言,简直是头一遭。
可唐晚只当晏西是很看好博易集团,只是如今看来,哪有那么简单?
刚才傅斯年搂着楚瓷的腰,说这是他妻子的时候,她分明是看到,晏西的脸色骤然变了。
所以,传闻是真的,晏西真的对楚瓷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一下捏紧了拳头,心头有一股怒火在不断的滋生。
楚瓷不知道唐晚在想什么,她闻着傅斯年身上那股干净冷冽的清香,却是一阵心烦意乱。
她轻轻的从傅斯年的怀中挣了出来,大口的喘了口气,“我想出去走走。”
“那就一起吧。”唐晚笑着邀约。
傅斯年没有异议,这会楚瓷的情绪看着太丧了,她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好事。
晏西闻言,侧头看了楚瓷一眼,他微微抿唇,也没有说话。
于是四人出了餐厅,又是沿着人行道往热闹的街道上走去。
一路上,都是唐晚心不在焉的和傅斯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虽然是在和傅斯年聊着天,可眼睛一直都落在楚瓷和晏西身上。
短短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晏西已经是偷偷的看了楚瓷不下十遍。
虽然他很克制收敛着自己的表情,可唐晚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眼神里面分明是藏满了爱恋。
再一看站在他们身侧的楚瓷,她表情仍旧是木木的,整个人像是魂魄被抽走了三分那般。
她没有给晏西一点回应,可唐晚仍是觉得无比的碍眼。
就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闯了红灯疾驰过来。
邪念就是在电光火石见闪过,那一瞬,唐晚突然生出一种,如果楚瓷就此消失了,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归于原位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狰狞,脚步一顿,随后猛地转过身去,一掌狠狠的朝楚瓷推了过去。
从洗手间回来,楚瓷就一直在想着晏西和陈景湛之间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
可除了两人的性格看上去天差地别之外,楚瓷越是想,就越是觉得晏西和陈景湛相似的地方越多。
如果一个人想要刻意的伪装,那么隐藏掉自己原本的性格,也并非难事。
所以,他会是他么……
突然,一阵劲风狠狠的推过她的肩膀,楚瓷还没有回过神,整个人就被推得一个趔趄。
“幼幼小心——”晏西就站在楚瓷身侧,见到楚瓷朝后跌落,他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就大步上前去,一把拽住了楚瓷的手臂,用力的将她拉了回来。
那辆车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迅速的从眼前闪过了。
傅斯年瞧着那辆车离去,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冷眸看向唐晚,声音沉了几分,“你这是在做什么!”
唐晚却是一脸失魂的扭头看向了晏西。
短短三十秒的绿灯迅速变红了,车辆开始往前驶来,略微刺眼的灯光中,清楚的照亮了楚瓷眼底的那一抹震惊和绝望。
周遭的一切她都顾不得了,她只盯死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有一张干净好看的脸庞,他的五官清俊,一双细长凤眼里像是蓄了一池寒冰,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了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可楚瓷握紧了男人的手臂,因为激动,因为绝望,她的力气很大,指甲都快要抠进男人的肉里面去。
对上晏西一双冷而沉的视线,她嘴唇轻颤着,缓缓开口,“陈景湛,别装了。”
闻言,晏西脸色一变。
站在一旁的傅斯年也是脚步一顿,他抬起头来,漆黑的眸中划过了一道暗芒。
他抿唇站在那里,瞧着面前快要崩溃的楚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