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太明白。”

　　江至一脸蒙，显然是还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但他也没有直接拒绝我，而是看着我，等我给他解释。

　　他跟一开始见面时的鲁莽冲动还真是不太一样了。

　　不得不说，江至在商业上的天赋极强，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就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会是那个样子——

　　或许是江董事长不想让江至太过显眼遭人惦记，又或者是……

　　还有什么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就是了。

　　但如果原因是前者，那郑武和韩禄对江氏的影响可谓深远。

　　深远到如果江董事长再不动手铲除他们，江氏下一代的继承人之一就被养废了。

　　“郑武对江氏影响力大，所以我们不能动他，一旦动他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韩禄既不是刘富平那种无足轻重的人物，又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动他，是最合适的法子。”

　　我给江至分析了一番，江至立刻便若有所思了起来，我也没再继续说话打扰他，任由他自己思考着。

　　半晌，江至忽然猛地拍了一把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所以，只要我们报警抓了韩禄，然后一直死查韩禄，郑武就会以为，我们只发现了韩禄一个人。”

　　“没错，所以我才说，这样做不会打草惊蛇。”

　　听到江至的话，我便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只要查完韩禄之后结案，郑武就会放松警惕。”

　　“的确是这样。”

　　江至也重重的点了点头：“而且，韩禄暴露了，郑武不见得会保韩禄，所以，韩禄一定会坐牢，我们就顺利地除掉韩禄了。”

　　“韩禄坐牢了，郑武失去了左膀右臂，到时候……除掉郑武，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接着江至的话说了下去，江至闻言，朝我挑了挑眉：“你很聪明。”

　　“江大少爷也令人刮目相看。”

　　我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江至的赞扬，又跟江至提出来了一个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善后。”

　　韩禄倒了，虽然不至于牵连到太多人，但数量也绝对不小。

　　郑武和韩禄，从江董事长继承江氏之后就一直跟着江董事长，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

　　虽然他们一开始老实，是近几年才手脚不干净的，但以他们的资历，拉拢到的人数肯定超出我们的想象，这些人在江氏盘根错节，早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圈子。

　　郑武牵连到的人应该遍布整个公司，而韩禄的人，主要集中在他所管理的财务部。

　　财务部一旦出事了，定然会引起员工恐慌，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在事后安抚员工。

　　江至也陷入了思考，半晌，他终于是开口，道：“依我看，只要我们开出足够的条件，他们会满意的，但是……”

　　“但是，这些人根本不值得我们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留在公司。”

　　见江至似乎有些犹豫，我便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就算这次他们暂时安分了，以后碰到更大的肥肉，他们还是会不安分。”

　　江至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不过，如果一下子裁掉那么多人，公司和外界都不好交代。”

　　“江大少爷觉得，如果我们真的动手裁员，外界对江氏最大的猜测是什么？”

　　我没有直接把我的想法告诉江至，而是丢给了他一个问题。

　　我相信他会根据这个问题得出来他自己的答案。

　　果不其然，江至立刻便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对症下药？”

　　我点了点头：“对症下药是当然，不过我想听听，江大少爷给出的‘药’是什么。”

　　“如果我是外面的记者，我会以为江氏资金链断裂了。所以，只要让他们知道，江氏资金链没有断裂就好。”

　　江至说的头头是道，我不由得点头赞赏，江至似乎也读懂了我眼睛里的赞许，当下便洋洋得意地开口：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毕竟是江氏大少爷，这些事我怎么都得懂一点的。”

　　“是是是，您最厉害。”

　　我有些哭笑不得，趁着江至还没反应过来，我又开口问他：“外界的问题江大少爷解决了，那内部的问题……江大少爷准备怎么做？”

　　“那还不简单，裁掉那些不安分的，至于他们吃进去的那些资金……就当成这个月的奖金发给剩下的人好了。”

　　江至立刻便想出了应对的办法，这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收买人心，是商业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虽然留下的那些员工都很安分，安分到不需要用奖金收买，但这笔奖金发下去，不仅能让这些员工为了江氏更认真的工作，也能顺便堵了外界的悠悠之口。

　　还有，如果日后江董事长把执掌江氏的权利交给了江至，这些员工，就是江至手里最大的资本。

　　……

　　和江至商量完这些事情之后，我便和江至一脸严肃地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走到大堂，江至让人封了江氏的门，而后——

　　拿出手机来，报了警。

　　他故意放大了声音，跟之前那个草包大少爷的形象一般无二。

　　大堂里的员工或是惊愕，或是愣怔，或是慌乱，又或是还没反应过来的状况外，我瞥了一眼周围，把那些慌乱的面孔全都记在了脑海里。

　　不多时，警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和江至一起跟着警察上了楼，韩禄人还在办公室里，碎纸机还在运行着，应该是已经从他的耳目那里得到了消息。

　　他根本来不及离开，只好用碎纸机来粉碎他收受贿赂，私自挪用公款的罪证。

　　但正是他这些行为，坐实了他犯下的罪。

　　碎纸机里那些文件被当成证据带走了，根据办公室里剩下的资料，已经基本上能坐实韩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了，他必须配合警方的调查。

　　离开之前，韩禄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不知道是没回过神来，还是没想到……

　　那个鲁莽的毛头小子江至，竟然会直接报警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