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嫂子带你们买点生活用品,还有个《剑鱼行动》在上映,美国大片,听说很好看呢!” 唐若雪愿意陪小姑子出去转转,但王小芸却道:“我就不去了,碗还没洗呢!” “妈,那不是有洗碗机么,你老闲着不用,那我不是白买了么,你们好好陪陪小静,一定要玩到十点再回来!” 在得到何平一个眼神暗示后,何静拉着王小芸撒娇:“妈,我天天学习太辛苦了,憋死了,你们一定要带我好好逛逛大城市!我来这三年,都没逛过一次街呢!” 王小芸宠溺地一笑,把碗筷放下,道:“好好好,先陪你转转,回来再洗吧!” 出门的时候,麦馨看了一眼何平,低声道:“你小心点啊,打不过就跑!” “放心,我跑步可快了!” 一家人出了门,何平等了一会,才出发去一中门口。 站在一中门口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何平便看见路对面有六人结伴到了学校门口。 六人都很年轻,五男一女,那个女的就是陈雨菲。 陈雨菲一直捂着左边半张脸,在她的旁边,有一个一米七五左右身高、一脸凶相的长毛青年。 他的发型有点像水木清华组合里面的卢庚戌,这种发型在时下的社会青年群体中最是流行。 在他旁边,还有四个混混,发型也都有些杀马特。 看到这个阵势,何平不用想也知道,这帮人就是专门来堵自己的。 另外一边。 陈松涛掏出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皱巴巴的红梅烟,用手指把烟反复捋直。 旁边的四个混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香烟,满脸是幸福可望而不可及的羡慕与伤感。 一个小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口说:“松哥,给我抽两口呗?” “滚!你特么抽完烟屁股都是湿的,贼你妈恶心!” 陈松涛在烟盒上往过滤嘴方向磕了磕香烟,使得烟丝更加密实紧凑才拿塑料打火机点燃,在其他人艳羡的注视下,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口大烟圈。 “香!” 四个混子都凑到烟雾跟前狠狠地抽鼻子吸二手烟,一脸陶醉的样子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极品吊丝。 陈松涛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中校门,脸上闪过一丝犹疑:“菲菲,你确定那小子就是个废物上门女婿?不会给我们设套吧?” 钱是男人的胆,很多黑恶分子,都是以商养黑,以黑护商,才嚣张跋扈。 此时的陈松涛,身无长物,兜比脸还干净,还没那么豪横。 “确定!” 陈雨菲咬牙切齿的说:“那个小子叫何平,小县城里来的,听说他几年没工作了,全靠老婆养活,天天不是喝酒就是赌博,赌博还老输钱,被人打得跪地求饶,屁都不敢放一个。” “唉,上门女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人!我在棋牌室亲眼看到他被人打得满地打滚,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松涛恍然明悟,心下大定,一脸鄙夷和豪横地说:“你放心,待会他出来,哪只手打的你,我就把他那只手废了,然后再给他放点血!” 陈雨菲一脸恨意:“一只手不够,最好把他两只手都废了!我出来混这么久,还从来没被打过!要是不把他收拾的惨一点,我以后在一种怎么混啊!” 陈松涛吐了口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握在手里虚空耍了几下,对几个小弟道:“待会我先扎那小子一刀,然后你们几个给我按住他,我要把他两只手都废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一点害怕与胆怯,反而一个个面露出兴奋之色。 在世纪之交,像他们这样的小城青年,是一种很恐怖的存在。 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爱面子、讲义气,看多了古惑仔电影,整天以打架斗殴为乐、以争强斗狠为荣。 在这个年代,每个城市,甚至每个区、每条街道,都有不止一个陈浩南。 有的是南城区陈浩南,有的是下关街道陈浩南,有的是一中陈浩南、高一陈浩南,甚至是高一八班陈浩南。 有时候,他们会仅仅为了让人夸赞自己一句牛逼、够义气,就把板砖拍在别人的头顶,或者把刀子捅进别人的肚子。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马子,与别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甚至夺人性命。 他们缺乏基本的教育和教养、缺乏对法律和生命的尊重与敬畏,脑子里想的全是面子、票子和马子。 一个混混问道:“松哥,等兄弟们帮你把这件事办完了,晚上请兄弟们去KTV喝两杯呗?” “K你大爷。哪他妈有钱去KTV?有钱的话,老子先买包烟大家抽抽,不香吗?” “松哥,咱得找点来钱的买卖啊,人家薛老四找了个去乡下看场子的活,一人一天给六十块,还管两顿饭、给一包烟,咱不能也找个这样的活干干吗?” 去乡下看场子,说的是那些开在乡下民房里的黑赌厂。 时下的江州,赌博风气盛行,黑赌厂也非常多。 几乎所有的黑赌厂都有一帮混混看场子,除了维持秩序之外,还要帮老板放高利贷。 赌厂利润很高,看场子的混混收入也很丰厚。 一天六十块钱,还管两顿饭一包烟,这个待遇,在目前江州的消费水平下,已经是非常高了。 陈松涛闻言,也有些神往。 他一天到晚在外面混,但一直搭不上这样能来钱的线,穷得叮当响。 说白了就是穷混。 人家有路子的,打一场架能挣几百块,自己打一场架也就最多挣两包烟。 有时候,他甚至要靠着妹妹敲诈学生的一点钱,来应对日常的基本开销。 真要是能一天赚六十块钱,那日子得滋润成什么样? 另外一个小弟,则没信心地叹了口气,说:“只是,看场子哪有那么容易的,薛老四能找到那个活儿,是因为开场子的是他本家一个叔,人家照顾他,才给他这个机会,我们没有这种关系,根本进不去的。” 闻言,小弟们都显得有些丧气。 整天混、日日混,但就是混不到钱,这种感觉不仅迷茫,而且绝望。 陈松涛却鼓劲道:“没关系,不会创造关系吗?先小再大,一步一步,做大做强,再创辉煌!我们必须发财,穷日子我过够了!” 兄弟们听了,精神都有几分振奋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双眼被长发遮住的混混,忽然指着校门处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大声喊道:“松哥,是不是那个家伙?” 陈松涛看了一眼,踹了他一脚:“我去你妈,那是个女的你看不出来吗?” “日……” 长发混混撩开刘海,看了一眼,说:“上回干仗把眼镜干飞了,回头还得弄点钱去配副眼镜。” 这时,何平从树影里走了出来。 陈雨菲一眼就认出了他,指着何平咬牙切齿地厉喝:“哥,就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