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哭得无力,一屁股坐下来,垂着肩膀。
季宛道,“你放心,陆烁然会认罪伏法,但是现在我更想关心的事,当年可云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姨抬起头,眼睛通红,“他真的会伏法?会遭报应吗?”
“嗯,一定会。”
对付陆烁然,季宛跟陆衍都不会心软。
小姨抹了把眼泪,将那件尘封的往事慢慢道来。
当年可云还小,大伯就对她下了毒手,还不止一次。
可云脑子不灵光,不会说,只能默默承受着,直到后来怀了孕,这件事才没有瞒住。
但是发现的时候,孩子的月份已经大了,无法引产,只能剖腹,一生下来孩子就被活埋了,可云的母亲不允许这样的孽种活在世上。
可云的母亲闹过,但是能闹出大多的水花呢,大伯拍拍手走人,一粒灰尘都不碰。
一直这么多年了,本以为这件事久而久之就腐烂在了地底下,谁知道陆烁然出现了。
他的出现瞬间就激起了老太太的仇恨,她拖着年迈的身子要去拼命,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季宛听完这些阐述,恨得牙根发痒。
她之前猜测的时候,心里就极度不好受,现在真相落实,她的恨意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直接把她啃食得一点都不剩。
“这老东西,死有余辜。”
陆烁然听完了,却还在给他父亲狡辩,“谁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侄女当时说小也不小了,万一是她先勾音我父亲在先呢?”
季宛一脚踩下去,直接把陆烁然给踩晕过去了。
她看见他就烦,让陆衍把他拖出去扔了,生死由命。
屋子里就留下季宛和小姨两个人。
小姨哀求道,“季小姐,这是一件丑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我不会说,你放心吧,那个畜生已经死了,得到了报应,虽然并不能弥补可云的伤害,但总归是不得好死,可以安抚老太太在泉水里的心灵。”季宛安慰小姨道。
小姨又哭又笑。
找到了凶手,并且整治了他,季宛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相反,她越发郁闷。
可云被大伯毁了,到头来,他的儿子又杀害了可云的母亲。
这一家子人的罪恶深重。
送走了小姨,季宛在门口吹了好久的冷风。
她让自己企图冷静下来。
后来陆衍也跟着坐过来,无声陪着她。
季宛靠在他身上,叹口气道,“陆烁然要送进监狱才行,不能保他。”
“嗯,这些我回去自行处理。”
“但我还是觉得不够解气,他们都该千刀万剐的。”
陆衍抱着她,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安抚力,“如果你不想看见陆烁然,我派人送他回去,我们继续在这里?”
季宛点头。
陆衍转眼就让亲信过来了,接走还昏迷重伤的陆烁然。
在路上的时候,陆烁然被渴醒,他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在车子里,低声喊了句要水喝。
开车的司机没有回应。
陆烁然抓着扶手,用力拍打,“听见没,我要喝水!”
司机道,“再忍忍吧,等到了监狱,你有的是水喝。”
陆烁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去哪里?”
“监狱。”
“去监狱干什么?现在不应该送我去医院吗?”
陆烁然刚开始醒的时候,还以为陆衍良心发现,要送自己去医院治病。
结果是去监狱?
司机的声音像是变了声,生硬得像是机器人,“你犯了法,杀了人,有人把你告了,直接送你去服刑。”
陆烁然耳朵嗡嗡的,不相信,“陆衍呢,我要见陆衍!”
他挣扎着爬起来,往驾驶座里钻,想去抢夺方向盘。
谁知道,司机突然一脚吧油门踩到底,车子如脱了弓的箭,飞快的射了出去。
陆烁然被突然的惯性给撞得整个人往前一送。
他本就浑身是伤,这一撞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撞出来。
陆烁然气急败坏,抓住司机就要骂,结果一睁眼,就看清了司机的脸。
司机冲他微微一笑。
陆烁然像是看见了厉鬼,目眦欲裂,浑身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人软倒在了椅子上。
下一秒,一辆油罐车狂按喇叭,从另一条马路上冲过来。
而这辆车就像是一只蚂蚁,被油罐车无情的碾压。
砰的一声,车子爆破,炸成碎片,飞扬在城市上空。
另一边,季宛正准备吃晚饭,陆衍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亲信的来电。
亲信禀告道,“先生,陆烁然死了。”
陆衍浓眉一皱,“确定?”
“确定,今天我们把人送出大山,跟监狱派来的人交接完,在路上碰到车祸,当场死亡。”
怎么这么巧。
陆衍不觉得是意外,马上让亲信查司机的信息。
“司机被人调换了,但是没查到凶手的消息,车祸现场很残酷,车子几乎都被压成了平板,陆烁然连骨头都被碾碎了,但是司机只留下一套衣服,其他任何痕迹都没有。”
“好快的手法。”陆衍低声道,“多找几个你信任的人,把现场多勘查几遍,我不信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好的先生。”
挂断电话,陆衍起身去收拾东西。
“季宛,我们得回去了。”
……
此刻的沪城已经入了夏,太阳在人的肌肤上烤久了,会觉得疼。
季宛穿着长衫裙子,一顶遮阳帽,跟着陆衍去了车祸现场。
陆衍事无巨细,让季宛站在五十米开外看着,另外还要她戴好最好的口罩和手套。
季宛蠢蠢欲动,“我也想走近看看。”
“我看到了什么,到时候会一一告诉你。”
“光是说的太苍白了。”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走近去看的。”
季宛只好闭嘴。
亲信拿来椅子和遮阳伞,还给她准备了一杯冰饮,季宛三番五次的说谢谢,像是来度假的。
她喝着冰饮,心里想着事。
现场没有一丝凶手的痕迹。
这么干净利落,倒是很像何仇的作风。
他们在大山里待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引何仇出来,结果被他得逞了,却连面都没有见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另外再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