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确实是走累了，顺势趴在了陆衍的背上。

　　周丘看得酸溜溜的，“你们能不能别在我这单身狗面前秀？”

　　陆衍勾唇，背着季宛往前走。

　　季宛抱着他的胳膊，“重吗？”

　　“不重，我几乎没有感觉。”

　　陆衍是练家子，每天都要健身，他一身的腱子肉吓人，胳膊比季宛的腿都要粗。

　　这点重量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在陆衍的背上摇摇晃晃，季宛有些饿了。

　　她说，“晚上我们吃什么。”

　　“有速食，你不爱吃的话，我去给你打猎。”

　　“打猎？”

　　“我去看看地里有没有活物，有的话给你抓点，焖你爱吃的土豆。”

　　光是听着季宛就有口水了，“好呀。”

　　到了第一户人家，陆衍上去给主人家说了情况。

　　这一户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年夫妻。

　　开门的是男人，光头，皮肤黝黑，很瘦，穿着一条红色的背心，动作的时候季宛能看到衣服缝隙里的那些肋骨痕迹。

　　他很热情的倒水，问他们有没有吃饭。

　　陆衍先把钱递给他们，很大一沓。

　　男人平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人都愣了，“为什么给这么多？”

　　带陆烁然来是演戏，实际上有陆衍的私心。

　　陆衍道，“你们这里有个救济站，离你们这大概二十公里，那里有物资，你们报我的名字可以去领两年的物资，这些钱是给你们用的，能用多久是多久。”

　　男人摸着钱，手在发抖。

　　“钱都是新的。”他不知道说什么，语无伦次，“这么崭新，还那么香，感觉比一顿肉还要香。”

　　季宛在旁边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

　　男人拿着钱，转头给自己老婆看，“够我们吃好久了，我们遇到好人了。”

　　妻子跟男人一起来道谢，几乎要道谢。

　　陆衍拦住了他们，“先把钱收起来吧，别让人看见了。”

　　他们来了，邻居们都会来看，万一看到什么，引起内讧就不好了。

　　“是是是，该先放起来。”男人连忙让自己的妻子去做了，然后问陆衍，“你们来的路上很辛苦吧，我去给你们做晚饭。”

　　“不用的叔叔，我们自己做，你们都有什么食材。”

　　妻子赶紧拿出大米和面粉，还有土豆红薯，一些风干了的腊肉，能拿的全拿出来。

　　季宛选了点土豆和面粉，其余的让他们收起来了。

　　陆烁然看见腊肉就想吃，“有肉你不吃，傻啊！”

　　季宛横他一眼，“你闭嘴！”

　　陆烁然撇嘴，口渴得不行，转身去找喝的了。

　　外面有水管，但是放出来的水有泥，他嫌弃得要死，找了一圈，找到一个盆儿，盆儿里边有水，看起来还挺干净。

　　都这会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起来能喝就行。

　　他端起盆儿，就是一阵咕咚咕咚。

　　喝得快见底了，这房子的大叔突然大喊，“小兄弟，你别喝那个！”

　　陆烁然满脸都是水，迷茫的回头，“啊？”

　　大叔把盆儿夺过来，哎呀了一声，“这水是昨晚上我们洗过脚的，本来想用来浇地，就忘记倒了。”

　　陆烁然一听，张嘴就是干呕一声。

　　大叔脸红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兄弟，刚才我以为你尿急呢，还好我从窗户那看见了，赶紧出来喊你，谁知道……”

　　看着就一点点水的盆儿，男人欲言又止。

　　陆烁然吐完了，由内而外冒出来的恶心让他破口大骂，“你洗完脚的水放在这里干嘛，不就是诱导我喝的吗？我看你这人就是故意的，一副歹毒心肠！活该你这辈子都住在大山里，穷死在这里都没有人收尸。”

　　大叔脸一白，没想到陆烁然的嘴巴这么恶毒，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季宛气死了，抓起旁边的一根锄头就朝着陆烁然的身上打下去。

　　“你再说一句话试试！”

　　那锄头很重，季宛的力气又大，打在身上那都是刺骨的痛，陆烁然跳脚道，“你打我干嘛！”

　　季宛拿着锄头跟着追，又接连打了好几下。

　　陆烁然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抱着脑袋到处躲，嘴里大声求饶。

　　求饶了还不够，季宛又把他拽到大叔跟前，掷地有声道，“道歉！”

　　“是他陷害我，凭什么要我道歉！”

　　季宛又踹了他一脚，“不道歉你就别想在这吃喝，饿死你算了。”

　　大叔摆手道，“姑娘，别为难他了，这事儿也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全。”

　　“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本来就是他的错。”陆烁然马上又揪出其他的问题，指责道，“这里都穷成什么样了，他们居然还用这么好的水洗脚，你自己去看看，水管里的水都是泥，他们家压根就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穷！”

　　大叔连忙道，“不是的，水够吃，但是这里的水质不太好，太久不用的话，放出来的水会有点颜色，多放一会就会清凉了，只是我们想更节约一点，洗漱的水就没倒。”

　　“你又狡辩！你这个两面三刀的虚伪男人！”

　　季宛厉声道，“陆烁然，你闭嘴！”

　　陆烁然不满道，“别叫我的全名，按家里规矩你得尊敬我一声陆少爷，你一个乡下来的凭什么这么叫我？”

　　“按照我的规矩，我随时可以弄死你。”陆衍打断他道，“怎么，要我现在就弄死你？”

　　陆烁然悻悻闭嘴。

　　刚才的洗脚水在胃里翻滚，陆烁然越想越觉得恶心，又去吐了。

　　他吐得快要脱水，本来胃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又全吐了，他躺在地上犯低血糖，饿得很厉害。

　　大叔跟他妻子去做饭了。

　　这里还是用的柴火，条件艰苦。

　　到了晚上这里急剧降温，天气冷了起来，季宛披上宽厚的外套，跟大叔大妈一起坐在炉子前烤火。

　　火里有细微的烟灰。

　　大妈说，“小姑娘，你这么干净，别靠太近了，小心弄脏了你的 头发。”

　　季宛的笑容在火光下泛着光，“没事的，我很耐脏。”

　　她笑起来很好看，牙齿糯白，很有感染力，大叔大妈都跟着笑了。

　　这里的年轻人少。

　　来一两个，就特别让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