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烁然顿时不敢吱声。

　　季宛气急败坏，“你下次再敢这样，我直接把你的嘴缝起来，又臭又恶毒，比几百年没有打扫过的厕所还要脏。”

　　陆烁然嘀咕道，“你这人也太玻璃心了。”

　　“玻璃你妈，你再给我说一句？”

　　陆烁然闭了嘴。

　　但是中午他依旧没有饭吃。

　　等季宛吃完了，她才给陆烁然吃点剩饭。

　　剩饭也好吃，陆烁然大快朵颐。

　　他吃完了又发脾气，对陆衍说，“社会真是颠倒了，居然要女人来当家，又不赚钱又没本事，倒是把男人给吃得死死的，陆衍，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陆衍正在花园里浇花，闻言拿起水管，对着陆烁然就是一顿乱呲。

　　陆烁然跳起来骂人。

　　他说，“你学学你父亲和我父亲，他们那时候把女人压得多死？我爸说一我妈从不敢说二，尊卑分明，是老祖宗几千年下来的传统。”

　　季宛嘲讽道，“是啊，你爸多有本事，能教出你这种啥也不是的儿子，那也算是一种超人的本事了。”

　　“你少嘲讽我，别以为我听不懂好赖。”

　　“能听懂呢，我以为你的智商也就那样了，我得直白的骂你你才听得懂。”

　　“反正我爸在家里是最牛逼的，你们现在这种生活方式是扭曲的，违背道德！”

　　陆衍浇完了花，走到季宛身边，“别搭理这种傻逼，闹心。”

　　“他说的是真的？当年你家都是男人说了算？”

　　“嗯，家族里的男尊女卑意识很强。”陆衍也没有瞒着，实话实说，“你别看我妈后来那么刁钻，其实都是我爸打压的，他人一走，她就翻身做了地主，性格才会那样。”

　　“看出来了，你妈确实不顶事，而且很容易被人带偏。”

　　随后季宛又问，“你大伯呢，他看起来像个好人，怎么也是这样的人？”

　　“他看起来是个好人，但是在家里的地位要求很高，那时候我大伯母跟他不是联姻，而是童养媳，童养媳的地位更低，低到随便一个保姆都可以无视的地步，陆烁然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思想正常才不对劲。”

　　季宛后背发毛，“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童养媳。”

　　陆衍失笑，“豪门里的事，多的是你不知道的。”

　　季宛眨眨眼，躺在椅子里摇晃着，脑补着那个年代的家庭琐事。

　　这些本应该在电视和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实际上在身边发生。

　　陆衍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谢谢安慰，我从不担心这样的问题。”

　　“好的。”

　　季宛看着陆烁然的背影，突然对他父亲很好奇。

　　“你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你大伯的事？他为人处世，或者家里的一些八卦什么的都可以，我想听。”

　　陆衍问，“你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些？”

　　“是不好说吗？”季宛以为他不爱说家里的私事。

　　“不是，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季宛一听，这显然就是有内情啊。

　　想必，陆烁然的父亲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是，我总觉得他不是个什么好人。”

　　陆衍笑了，是在笑季宛猜对了。

　　“我不知道他在众人眼里是什么样，只是我私下看到的，跟他表面的为人大不相同。”

　　季宛很好奇，赶紧坐好，竖起耳朵仔细听。

　　她乖得像个小学生。

　　陆衍心里软得像水，爱极了眼前这个女人，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给她。

　　于是，他接下来什么都说。

　　“大伯之所以这么穷，是因为他没有争取到陆家的继承权，当年陆家并不繁盛，但产业也不小，我的奶奶掌控陆家的经济大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年迈之后立了遗嘱，本来是要把继承权给大伯的。”

　　季宛微讶，“怎么跟你和大哥好像。”

　　“是。”陆衍继续道，“我父亲的性子跟我一样，不爱跟其他的豪门贵族同流合污，为了点钱跟亲兄弟闹得头破血流，看到遗嘱的第一瞬间就是打算安心养老，不跟大伯争执。”

　　“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的，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奶奶改变了主意。”

　　“什么事啊？”季宛迫不及待的问。

　　“大伯三十岁时那年生日，奶奶以自己的名义宴请了大半个沪城的达官贵人，当时的场面震撼到了世界级的地步，闹得两道媒体都流量爆表。”

　　“因为面子做得光鲜，所以当时的程序也把控得相当严格，而且当时大部分都是奶奶的亲朋好友，所以她很注重，花了不少钱和精力。”

　　“但就是在那一天，大伯喝了点酒，酒精上脑失去理智，对一位至亲的千金下了错手。”

　　季宛瞪大眼睛，“当着大家的面？”

　　“嗯，当时那位千金吓坏了，衣衫不整的从楼上跑下来，大伯还在耍酒疯，在那千金的父亲面前跟她拉扯，当时大伯就挨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把他打清醒了，也把他的尊严给打碎了。”

　　“奶奶那天气得直接进了医院，中风后半个月就去世了，在生病期间她更改了遗嘱，把继承权给了我的父亲。”

　　“当时大伯也没有反对，后来好多年都萎靡不振，直到后来做了侦探，弥补了这件事的痕迹，才逐渐找回了一点脸面。”

　　“那个时候还没有陆烁然，在流言蜚语里娶妻生子，对他来说压力也不小，我猜测就是那段时间，让他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转变，我慢慢长大后懂的事也多了，私下看到大伯吃喝瞟赌，一样没有落下，我就知道这个人没法救了。”

　　陆衍说这些，跟季宛猜测的没有多大的差别。

　　一个颓废无用的男人，无非就是做这些事。

　　“我之所以觉得大伯跟传闻不一样，是因为我通过陆烁然看到了他的影子，一个根正苗红的父亲，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呢。”季宛失笑。

　　“嗯，之前我不说这些，是觉得家族丑闻没什么好说的，但你想知道，我肯定会讲给你听。”他把自己所有的一面都给季宛看。

　　季宛心里流过阵阵暖意，抱着他的脖子，两人顺其自然接了个吻。

　　“谢谢你爱我，陆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