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灿促狭一笑，“是个好主意。”

　　陆衍没反对，给亲信吩咐了，亲信自己会看着办。

　　当天晚上，陆烁然在老宅的石头里睡了一晚上，四边全是蚊子和老鼠，他叫苦连天。

　　睡不着就算了，到半夜的时候，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摸进来，摸到了陆烁然的跟前。

　　陆烁然以为是贼，跳起来就要打，那男人力气比他大，两下就把他制服了。

　　“你是陆烁然？”那人问。

　　四周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

　　陆烁然听着声音有点耳熟，问，“你是谁？”

　　对方也听出了他的的声音，上来就是一勾拳。

　　“妈的，总算找到你了！”

　　那天晚上陆烁然差点没被打死。

　　陆烁然被这一顿打，送进了医院，疼了一个多星期。

　　期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一眼。

　　医院的高额医药费一直在逼，陆烁然受不了了，不得不给陆衍打电话，让他来缴费。

　　陆衍在电话里问，“我有什么义务来给你缴费？”

　　陆烁然是不想求他的，但是医院断药了，他连止痛棒都不能用了，只能这么做。

　　不然就要被活活疼死。

　　他回复道，“算我求你了，堂哥。”

　　这么久，陆烁然第一次服软。

　　“不跟我嘴硬了？”

　　“不了。”

　　“不偷鸡摸狗了。”

　　“不了。”

　　“要做个好人了？”

　　“嗯，我会努力做个好人。”

　　现在不管陆衍说什么，陆烁然都是满口答应。

　　这种人，只有濒临了死亡，才会明白别人的好处。

　　陆衍很快就让人去医院交了费，陆烁然继续用上药，这么多天来，他总算可以安稳的睡一个好觉。

　　医院门口，季宛问陆衍，“你说这一次之后，陆烁然真的会改过自新吗？”

　　“他要想继续被毒打，那就随便，反正我有的是钱给他交医药费。”

　　季宛笑出声。

　　陆衍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道何仇的问题，“我近期排查了一下，发现了何仇的一个办事规律。”

　　“什么？”

　　“他每次涉及的案件里，全都是有正义感的人，不管对方有没有钱，或者是什么身份背景。”

　　季宛猜测道，“所以，你觉得下一个受害者，绝对是一个好人？”

　　“嗯，无一例外。”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是好人妨碍到他了吗？”

　　“仇正无非就是心理阴暗，或者是从小的环境导致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就以这个点找突破口的话，能找到多少关于何仇的信息。

　　陆衍想起一件事，“大伯出事的那一年，他刚好去山区支教了两年，第一年倒是没有什么，第二年不知道为什么，砸锅卖铁的要往里面捐钱，捐完了很快就回来了，接手了侦探的活儿赚钱。”

　　季宛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所以，当时是去支教捐钱的事刺激到了何仇？”

　　“嗯，那很有可能就是大伯丧命的原因。”陆衍说，“其实很多事情看起来，大伯都像是自食其果，其实不然，或许从一开始，何仇的目标就是大伯，只是众人都被大量的表面信息给蒙蔽了而已。”

　　季宛后背发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何仇这个人也太有心机了。

　　如果说他是为了钱去犯法，那他这个人还有得救，但其实不是，那些鲜活的生命，只是给他自私的性格做陪葬而已。

　　季宛低声道，“我怎么能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陆衍凝眸，“跟你没关系，就好像一向宽厚的大伯，会生出一个陆烁然这样的儿子一样，你不需要为何仇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

　　季宛浑身无力，靠在陆衍的怀里，闭上眼睛。

　　陆衍安慰了她好一阵。

　　随即，陆衍又把这个信息传达给了周丘。

　　周丘立即反驳，“不是的，何仇不是这样的人。”

　　陆衍还以为她在为何仇说话，周丘振振有词道，“何仇是孤儿，被卖给了街上的混混，从小他们就干各种缺德事，但是最严重的也就是收保护费，或者在大排档里面闹点事，如果说要上升到连环杀人案，根本就不是何仇的作风。”

　　陆衍拿出当年所有跟何仇有关的卷宗，说道，“这里面所有逍遥法外的真凶，都是因为聘请了何仇做事后处理，而这些受害人，无一不是慈善家，即使不是何仇亲自动的手，但他也是重要的枢纽人之一，他逃不了必要的责任。”

　　“他只是为了钱。”

　　“为了钱染上人命，这有什么关系吗？”

　　周丘五官皱起在一起，充满了悲哀。

　　“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饿得没饭吃了，依旧会给残疾的老人家零钱，他的心还是善良的。”

　　之前周丘一直心存侥幸，何仇干这种事或许是为了钱，或许是为了保命不得不听组织里的话，他是被迫的。

　　但是面对陆衍给出的证据，她又哑口无言。

　　陆衍也看出来了，周丘对何仇深爱入骨。

　　周丘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至少当初他跟季宛纠缠不清的时候，周丘的头脑很清醒。

　　不过是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意义就完全变了而已。

　　陆衍没有责怪周丘，相反，他突然觉得周丘很可怜。

　　深爱的男人丢下妻儿不见了，她的心里一直有他的一席之地，到头来，却又遇到这种事。

　　“妈，这件事你要不要先别管？”陆衍道。

　　周丘泪眼朦胧，红着眼看着陆衍。

　　她不想管的。

　　但是能不管吗？她不管，日夜都不得安生。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周丘问。

　　“先引出何仇吧，不管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总得让你们见一面，死心也好，旧情复燃也好，总是一个结局，不过不管怎么样，何仇都得受到制裁，你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周丘点头，神情很低落。

　　“谁去引何仇出来？”

　　陆衍神色淡然，心里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季宛也猜到了，说道，“陆烁然把，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他能干什么？”周丘瞧不起他。

　　“他是大伯的儿子，何仇如果真的憎恨大伯，那么肯定连带着他也是厌恶的，如果让陆烁然重新露脸，并且直戳何仇的痛处，他肯定是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