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似锦缓缓地抬起头,双手依旧紧紧地护着念念,沙哑地说道:“不用担心,妈妈没事。”
她感觉到头和肩膀很疼,粘稠的鲜血正顺着衣服往下流淌。罗似锦站起身,转身面对着盛母,刚要说话时,便见盛彦礼从外面跑了进来。
看到屋内凌乱的情况,再看到盛母双眼写满愤怒的样子,立即明白过来。见她又要开始砸东西,盛彦礼快速地跑上前:“医生来了吗?”
“放开我,放开不我!”盛母激动地大喊。
就在这时,医生急忙忙地赶来。盛彦礼和佣人分别抓着盛母的手,将她控制住,医生利落地给盛母打了镇定剂。
盛母双眼依旧通红着,不停地嚷道:“你们这群混蛋,我要弄死你们。”
慢慢地,盛母缓缓地闭上眼睛。见状,世界终于恢复安静。
盛彦礼让佣人将盛母送上楼,随后大步流星地来到罗似锦的面前:“有没受伤?”
“叔叔,妈妈伤得好重,都流血了。”念念声音颤抖地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着。
看到地上的血渍,再看到罗似锦毫无血色的脸,立即往她的后背看去,便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靠近肩膀的地方,满是殷红的血。碎片渣渣,进入皮肤内,看着就很疼。
“医生!”盛彦礼厉声吼道。
医生迅速前来,看到罗似锦的伤,立即说道:“盛先生,最好立刻送这位小姐去医院包扎。”
闻言,盛彦礼没有多想,连忙将罗似锦抱起,飞快地往外跑去。看到这情况,念念连忙撒着小腿,快要地跟了过去。
车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刚下车,罗似锦扶着车门,吃力地说道:“我可以自己走。”刚往前走出一步,却险些栽倒在地。
盛彦礼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低沉地呵斥:“都什么时候还逞强?你现在必须听我的。”说完,盛彦礼直接打横将她抱起,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急诊室。
罗似锦缓缓地抬起头,迷糊的视线里,看到他眉宇间带着的着急。感觉到血液正在流失,脑子也越来越晕。
医生接诊,很快为她包扎伤口。头部的伤口采用包扎,肩膀那因为伤口较大,只能缝合。
盛彦礼站在那,看着她紧攥着拳头忍着疼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包扎好伤口,因为失血过多,罗似锦需要输液。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罗似锦微微地闭着眼睛。
“念念呢?”罗似锦沙哑地开口。
“我已经让保姆送她回去,别担心。”盛彦礼沙哑地开口,“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妈妈会突然攻击你。”
这段时间来,盛母的病虽然一直没治,但这一年发作的次数没那么多。没想到,却突然间发作了。
听着他的话,罗似锦望着他。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姨应该是得了精神类的疾病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盛彦礼惊愕地看着她。他似乎没想到,罗似锦会一言说中。
“嗯,很多年了。”盛彦礼低沉地应道。
罗似锦终于想通,为什么当初盛彦礼会出现在精神病院内,竟是因为这原因。
“阿姨为什么会得这个病?”罗似锦询问道。
盛彦礼没有回答,只是道歉:“对不起,今天给你造成伤害,也吓到念念。妈妈要是清醒后知道,估计会很后悔。”
“是啊,人在发病时的行为,是不受控制的。”罗似锦淡淡地说道。她明显感觉到,盛彦礼不太想说盛母的病。
两人陷入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时间慢慢流逝,直到药水打好。
盛彦礼作势抱她,却被后者拒绝:“我可以自己走,毕竟我伤的是脑袋和脖子,不是腿。”说完,罗似锦推开他,慢慢地往前走去。
盛彦礼见状,走在她的身边。
“刚刚我很抱歉,是因为我说了一些话,才让阿姨犯病。”罗似锦诚实地说道。
听到这话,盛彦礼蹙眉:“你说了什么?”
“我向阿姨了解了下当年的一件事,和我父亲有关。”罗似锦没有隐瞒。
“你父亲?”
“嗯,我爸爸叫罗正勇。”
听到这名字,盛彦礼的眼里闪过惊讶。他没想到,她竟然是罗正勇的女儿。
“我在调查我爸爸的死,牵扯出当年的事,所以想来问问阿姨,没想到……”罗似锦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当初的事吗?”
盛彦礼嗯了声:“听说当年他们俩被污蔑有一腿,但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当年我还在军队里,对这件事并不了解。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提,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我爸妈的关系才变得恶劣。”
罗似锦垂下眼帘,没有应答。显然关于父亲的死,她不打算就这样放弃调查。
医院门口,盛彦礼拉住他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罗似锦拿开他的手,面带笑容地开口:“不用了,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理由,我们俩都应该保持距离。而且要是被你在意的人看到,她也会伤心。”
明白她的意思,盛彦礼慢慢地垂下手:“孟梨落,就是我要找的人。”
闻言,罗似锦呆愣:“她就是你当初说辜负的女孩?”
盛彦礼嗯了声:“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她,但我心里却还是有点疑虑,总觉得声音不是太像。说来不怕你笑话,当初我甚至觉得,你跟我要找的女孩声音很像。”
听着他的话,罗似锦浅笑:“几年不见,声线有点变化也是正常的。恭喜你,茫茫人海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嗯,我能找到,你一定也能找到念念的爸爸。”盛彦礼注视着她依旧苍白的脸。
罗似锦仰起头,笑着应道:“一定能,祝我好运吧。”
“祝你好运。”
“谢谢。既然找到了,就好好地对她,弥补曾经造成的遗憾。我也先回去了,再见。”罗似锦说着,拦下一辆车,弯腰走了进去。
盛彦礼站在那,注视着罗似锦的脸在他的眼里消失。慢慢地,紧攥着的拳头慢慢地松开。
他没说,他曾想,如果他要找的女孩是罗似锦,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