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凌的一番应对滴水不漏，倒是暂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反正穆青对她不甚了解，她就算是说错了些什么，他恐怕都猜不出来。 只是，穆青到底有何目的，还需要再试探试探。 “我想，如果世子真有诚意的话，为何不直接说动了你义父，再来找我们谈条件呢？” 苏月凌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会惹恼他，现如今是穆青有求于他们，若是态度很好，兴许他还会得寸进尺。 “现如今和我们这么说，难道不是因为世子也没有把握么？” 她努力表演出自己的纯良无害来，不过这个也不需要演，只要控制自己的表情就好了。 穆青苦笑一声：“若是我能做到的话，那恐怕也不会在这里同王爷王妃商谈了。” “世子应该还会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慢慢来。” 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们说了一两句话就能定下来的。万一其中有了什么差错，恐怕谁都没办法接受结果。 穆青没有留他们，他自己心理显然还有考量，并没有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同样，他们二人也是如此。 等回到王府，陆孤钰和苏月凌并未谈论到今日的事，对对方的想法都了如指掌。 “你说当年的事情，会不会真的有隐情？” 苏月凌撑着下巴，忍不住去看陆孤钰，却又发现他现在应该已经想不起来他们在南疆经历过的事情了。 那样的话，她就连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也许……” 陆孤钰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皱着眉头按住自己的眉心，还没说出来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是头疼吗？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舒服？” 苏月凌连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细细查探。 “无妨，”陆孤钰摆摆手，面色隐隐透着一股苍白，“似乎只要我想起来和之前有关的事情，就会如此。” 苏月凌拧眉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我还没有找到解药，可以能帮你缓解一下的！” 她的语气急切，甚至还带上了些严厉。 她知道陆孤钰的忍耐力超过常人，可他现在脸色都变成了，显然这股剧痛已经连他都无法忍受。 如此，怎么能让她不担心！ 况且，陆孤钰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他吗？ “你别管其他的了，先去那边躺着，”她直接拉着陆孤钰到书房的榻边，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了上头，“等下我再给你准备些药汤过来。” “无妨，只是一点疼，不算什么。” 陆孤钰却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她有些气急败坏：“什么只是一点疼，你怎么就学不会顾念你自己呢！陆孤钰，你到底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她的确是要被陆孤钰给气死了，要是他一开始告诉她有头疼的症状，说不定她还能想到办法出来缓解。 也不必如此辛苦。 “现在已经不疼了，”他的脸色确实有所缓和，“只要不去想，就不会有事。” 他确实已经摸清楚了头疼的规律，似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他回忆起来。可他不和苏月凌说，并不是不信任她的本事，只是不想给她再多添麻烦罢了。 她每日要烦恼的事情已经够多，没必要再添上一桩无关紧要的。 他下意识地拉了拉她的手指，“真的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苏月凌板着脸，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她按着陆孤钰的手腕把完脉，咳嗽一声，将外头守着的林路叫了进来。 “看着你家王爷，我去备药。” 她连看都没有看陆孤钰一眼，直接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若是陆孤钰一直都这样，她当真就不管他了。 林路面露为难之色：“王爷，您又惹王妃生气了？其实王妃的心很软，您只要说两句好话，哄哄就行了。” “你很懂？” 陆孤钰瞥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从牙缝里挤了一句话出来。 “与我仔细说说。” 林路失笑，将自己从秋菊那里打听来的注意事项都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之前备着的，总觉得有朝一日能够用上。 现在，不就用上了么？ …… 陆孤钰头疼的原因，苏月凌并没有找到。 她只能给他开了两副止疼的药，制成了药丸，若是再疼起来，还能稍微缓解一下。 许是理亏，陆孤钰倒是没说拒绝的话，乖乖把装着药丸的瓷瓶随身携带。 而穆雍那边，事情倒是有了新的转机。 穆归派人从南疆递来了奏折，直言穆雍是南疆的叛徒，希望皇帝能将穆雍送到南疆都城，由他来处置。 那奏折中大体意思是这样，穆归到底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只是皇帝在看完之后勃然大怒，直接将奏折撕毁，甚至还扬言要对南疆动兵。 这个消息已传出去满朝都是震惊之色你还不是说说而已在第二天的早朝上直接将这件事情给提了出来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可现如今，若是真的对南疆动兵，无异于是穷兵黔武，根本就不会有好的结果。 况且就算要打仗，许多人也会先掂量掂量，自己这边到底能不能从其中获得利益 比起那些文官的支支吾吾，武将们都显得直接多了，他们对皇帝的想法都不赞成，而且在上朝之前，彼此之间肯定也互相商量过到底应该怎么做。 苏远山第一个站了出来：“陛下，此事的确应该再三思量，不可如此急功冒进。” 如果真的要打起来，苏远山肯定不会拒绝出征。可他征战了大半辈子，从不打不义之争。 若是皇帝执意对南疆动兵，他肯定不会领命。 皇帝脸沉下去，久居高位多年，他光是现在的样子就很能够吓唬人了。 “苏爱卿，”他盯着苏远山，眼底已经有危险之色，“你难道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臣不敢。” 苏远山躬身，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打算。 “臣只是请陛下再多思量，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今年年初本就四处雪灾，若是此时再征兵，怕是今年又要饥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