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高湛这句话，她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瞬。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是王妃姐姐啊，我从乡下小地方来，又是粗鄙之人，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姐姐可千万不要怪罪我。” “不会。” 苏月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态度不冷不淡。 “王妃姐姐大人有大量，我就知道您和一般人都不一样，”她又笑了笑，扯了扯高湛的袖子，“高哥哥你还说王妃姐姐是身份高贵之人，我若是见了，一定要规规矩矩的。” “现在看，王妃姐姐和我很是投缘呢！” 高湛皱了皱眉头，继续开口：“王妃不过是来和我谈一笔生意，有何投缘不投缘的？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那高哥哥再见，王妃姐姐再见！” 她听高湛这么一说，倒也不生气，反倒吐了吐舌头，就好像自己不过是说了些无关今药的话一样。 等她走后，苏月凌才开口：“这位是？” “是我一位远房姑母的女儿，小时候在我家待过几个月，”高湛不疑有他，她一问，就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她在跟着自己父亲学做生意，特意来京城找我取经？” “是么？” 苏月凌点了点头，拉下了马车的帘子。 “是个不错的人，你自己珍惜吧。” “珍惜？珍惜什么？” 高湛没有听懂她话里讽刺的意味，站在原地半天都摸不着头脑。 …… 同高湛商议好共同扩张邸报这事，苏月凌倒是没有瞒着蓝语。 而当蓝语知道这件事以后，倒是没有什么态度上的变化。 “你今日要去那边吧？”她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和高湛的关系一般，显得很平静，“那我和你一块过去吧，正好，我也很久都没过去了。” 苏月凌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些什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高湛这两日都在铺子里忙碌着，他既需要事事过目，又要保证这其中不能出任何的错误，着实是辛苦。 “你，你怎么来了？” 再度见到蓝语，高湛显然还有些不自然。他已经极力地表现自己的平静，可还是不尽如人意。 “我和月凌一起过来看看，”蓝语面无表情，“爷爷曾经答应过给邸报做文章，我总要看看吧？” “王妃姐姐？” 一个算不得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正是那日苏月凌在马车外见到的女孩子。 她颇为熟络地朝她们二人笑笑，站在高湛身旁，状似亲密：“这位又是哪家的姐姐？高哥哥，你给我介绍一下嘛！” “我可担不起你一声姐姐，”蓝语本能地觉得有些不悦，可一贯的涵养还是没办法让她不做回答，“我姓蓝名语，夏虫不可语冰的语。” “蓝语姐姐的名字可真好听，我叫高佩，姐姐叫我佩儿就好了。” 高佩没有因为蓝语的话而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反倒很乖巧地站在高湛旁边，笑吟吟的模样看不出一点心机来。 “佩儿，不要胡闹。” 高湛这时候倒是机警了许多，察觉到了蓝语的不快。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不快是不是因自己而起，可还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蓝语的情绪。 可在旁人看来，他就是站在高佩这边。 “知道了，”高佩吐了吐舌头，“我不过是想和两位姐姐交个朋友，我刚到京城来，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再说了，高哥哥你之前不也是说过，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她丝毫没有分寸感，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一般。 “她是我远房的一个妹妹，”高湛有些窘迫，下意识地开口解释，“只是来我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其实我们小时候，家中长辈还曾定下过娃娃亲呢！” 她笑嘻嘻地扯着高湛的衣袖，始终保持着和他的亲密距离。 “不过那只是戏言罢了，现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也就不拿那种小孩子的话来开玩笑了。” “是么？” 蓝语的表情越发冷漠，她淡淡地看了高湛一眼，没有作任何回应。 如今她站在高湛面前，虽没有像那日一般言辞犀利针锋相对，可就是这样冷冷清清的模样，才更加让人觉得不安。 “我，不是……” 高湛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蓝语的情绪变化同样毫无预兆，让他越发摸不着头脑。 “这边看来也没我们什么事了，”苏月凌握了握蓝语的手，“我们就先走了。” 她倒是没有直接戳破高佩的那点小把戏，更多的是顾及蓝语此时的心情。 等拉着蓝语上了马车，蓝语倒是率先开了口：“抱歉，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何会那么说，大概是一时被冲昏头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高佩说的话一切都很正常，可她偏偏就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以至于下意识地就怼了回去。 更让她愧疚的还是，因为她方才说的话，又打乱了苏月凌今日本来安排好的会面。 “不是你的错，”苏月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难道没看出来么，她本就对高湛心怀不轨，对你有敌意，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见到高佩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眼中对自己似有若无的敌意。 那种敌意，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因为她出现在了高湛的身边。如今看来，高湛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视作囊中之物了。 她此次来京城，大概就是盯上了还未婚配的高湛。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旁人面前处处彰显自己和高湛的亲近，又借着高湛擅长的事情来同他相处。 如果直接让长辈出面，高湛必然会拒绝。可要是两两相处日久生情，那谁也就没办法说些什么了。 蓝语皱眉：“你是说，她来京城，是打着嫁入高家的打算？” “高湛如今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他身边又没有心仪的女子，有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么？” 恐怕还是高湛自己前段时间闹出来的事，让他族中的那些长辈又看见了些许希望。 他们大概是眼馋高家的家产，却又发现自己没办法控制高湛，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如若能够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高湛，那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高湛就算再绝情，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枕边人无动于衷。 恐怕盯上高湛的，远不止高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