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若本来想臭骂傅宁禹一顿,但是见到他这副闷闷的样子,却是不忍心了。 以前的傅宁禹她是见过的,他意气风发,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一面。 苏青若突然就不想骂他了,猛地突然双臂张开抱住了他:“你不是灾星,真的,帐篷里的人都会好,我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亲眼看他们好起来。” 她的身子温温/软软地,就这么抱着傅宁禹。 傅宁禹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他突然也觉得,自己也许根本就不是灾星,要不然老天怎么会这样眷顾他,将苏青若送来他身边。 傅宁禹用没受伤的一只手,也抱住了苏青若,声音稳稳地镇定出声:“好,我相信你,我不是灾星!” 苏青若好一阵子没有听到傅宁禹这般振作的声音了,她心中一喜,笑靥如花地推开了傅宁禹,仔细去看他的脸。 见傅宁禹脸上当真是没有半分颓废了,苏青若这才又开心一笑:“太好了,你丫的终于缓过神来了,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宁禹见苏青若开心成这样,嘴角也轻轻勾了一下,坏笑着一把将苏青若勾进怀里:“有你这样的夫人,我怎么可能会是灾星呢?” 苏青若见他一会儿就回到了以前那副风流的样子,赶忙气鼓鼓地将他推开,脸红道:“去去去,谁是你夫人。” “可是我们该做的事都做了,连女儿都有了……”傅宁禹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青若被说得耳根发红:“你可闭嘴吧你,我出去看看,你在里面待着别出来。” 苏青若一边出去,心里一边砰砰地跳,两世为人她都没有谈过恋爱,而且跟傅宁禹的那一晚,说到底其实是和“原主”,而不是和她,傅宁禹这般撩拨她,她倒是要有些承受不住了。 不知道傅宁禹是不是真的对“天煞孤星”这件事释怀了,但是这不重要,只要傅宁禹开始不糟蹋自己了就好,只要她将这里的瘟疫患者都治好,到时候傅宁禹的心结自然就打开了。 苏青若刚一出帐篷,就听见那熟悉老太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啊,老四啊,老四,你怎么就不行了!” 苏青若刚出帐篷,就见不远处的另一个帐篷前,刚才龇牙咧嘴还嚣张无比的老太婆,此刻正伏在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痛哭流涕。 苏青若见状赶忙大步流星地向前,厉声喝到:“起开,别压着他!” 老太婆哭得正伤心,又被苏青若这般吼了一句,立刻不依不饶起来:“都怪你,要是你早点拿粮食来给我家老四吃,他不会死得那么快!” 走近一看,倒地之人是一个约摸二十岁的男子,粗衣麻布,脸上暗疮遍布,但还是依稀能够看出来,和先前那“老/二”长得有些相似。 此时苏青若已经蹲下,芊芊素手搭上了倒地之人的脉。 “如果你不想他真的变成一具死尸的话,就闭嘴,闪一边去!”苏青若声音清冷,不可抗拒。 老太婆一听自家儿子没死,又见苏青若这副成竹在胸的神情,虽是不情愿,但是还是起了开来。 一堆人此刻手中都捧着食盒了,虽然有了好吃的,但是现在死人了,他们仿佛像是看到下一刻的自己,手中的食盒立即就不香了,人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青若。 只见苏青若伸出大拇指,摁了两下老四的人中,然后从怀中掏出银针,快速且准确地往老四的头上插去。 眼看着老四惨白的脸上忽然涨红起来,就好像是马上就要暴毙的样子,一边守着的老太婆立即大喊:“你!” 话还未开口,就见苏青若狠狠一回眸,该怎么形容这双眼,漆黑冷厉,仿佛来自冬日最冷处的冰刃,吓得老太婆生生住了嘴。 见这人的脸色涨红得差不多了,苏青若这才将他头上的针都拔了下来,又往他人中处按了几下。 只见这人虚弱着咳了两声,当真醒了过来。 “拿点吃的给他。”苏青若说着,一旁亲眼看着苏青若将人救活的群众,立即就有人将手中的食盒贡献了过来。 苏青若又瞥了那张目结舌的老太婆和老/二道:“要吃,自己去拿。” 只见那老妇脸色突变,红得似是能滴血,老脸拉扯不下来。 还是那老四挠了挠头,颇为愧疚地说道:“姑娘真是以德报怨。” 苏青若没回他的话,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若不是此刻是在这瘟疫帐篷,多救一人就对推翻傅宁禹“天煞孤星”的名号多一分帮助,她才懒得理会难缠的人。 苏青若起身问向众人道:“你们所在的帐篷中,可有人扛不住瘟疫,昏迷不醒了,立即带我去!” 一见苏青若又要救人,立即就好几人站了出来,分别说了自己所在的帐篷中的情况。 得知昏迷的人很多后,苏青若赶忙叫他们带自己去救人。 这一救就是一天一夜,苏青若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直到夜深了,外面的官兵都只剩两人还勉强支撑着没睡了,苏青若还在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转悠,从阎王手里将这些人命抢回来。 整整一天一夜,这些灾民们哪里有人晕倒,都一口一个“苏姑娘”跑来求着苏青若,苏青若都是二话不说就跟着去救人了。 不知道忙了多久,苏青若连头都有些重了起来,但是她施针的手却依然异常的稳,正扎完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又一道声音响起来了。 “苏姑娘。” 苏青若头也没抬就道:“哪里有人晕倒了?” “你再不休息,晕倒的就是你了。”傅宁禹的声音传来,他伸手扣住苏青若的手,“走,跟我去休息。” “是啊苏姑娘,你就去休息吧,现在整个泥墙里,都没有人是昏迷的了,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旁边有被救过来的人,见到苏青若这憔悴的样子,也心软着劝道。 其实根本就不必劝,因为拉着她的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显然力劲儿恢复了很多,他根本就不打算放手。 苏青若叹着气,只好跟着傅宁禹走。 傅宁禹却没带她往先前的那处离泥墙近的帐篷走,而是往泥墙围着的诸多帐篷中,最深处的一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