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姑姑猛然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宁禹那张写满了自信的脸,仿佛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一般。 “奴……奴婢不知道世子殿下在说什么……”被道破身份的荣姑姑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了。 傅宁禹不怒反笑:“我说了,你若有半句假话,那就永远都不用说话了。” 荣姑姑一下子慌了神,她早就听有传闻说,其实私底下是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主。 经他这么一吓唬,她也不敢再隐瞒什么了,当即给他磕了几个响头:“我说…我说……” “……” 一柱香后,傅宁禹从柴房里出来了,楚北溪跟在他身边,低声道:“这老婆子要如何处置?” 傅宁禹睥了他一眼:“无用之人罢了,还用我教你?” 楚北溪心里已经,下意识低头:“是。” 另一边,莫雨宁得知傅宁禹回来了,一处理完府衙的政务,便立刻去无忧阁寻他。 他向傅宁禹行了一礼:“殿下此去,可曾解开心中疑惑?” 这莫雨宁到真是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俗语。 傅宁禹的脸色不大好,敷衍似的吐出两个字:“并未。” “你可知三皇子为何在你府中安插奸细?”傅宁禹沉声问道。 聪明如莫雨宁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殿下是查到什么了吗?” “没用的东西。”傅宁禹冷哼一声,“那荣姑姑明显就不是普通人,你偏不信邪放走她,也不怕日后养虎为患!” “殿下教训的是。”莫雨宁不敢反驳,毕恭毕敬的受着他的骂。 “好在她以后也对你我构不成威胁了,那傅文祁多半已是知晓你在暗中帮我一事了,之后你不必经常同我来往,必要时刻,你须得明哲保身才对。” “是。”莫雨宁领命。 傅宁禹在民间游离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些时日,他也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大半。 约莫是一年前,当时他还不过是京城宁王府里一个不学无术的世爷,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宁王府遇刺,老王爷傅俞川遇害,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世子殿下出逃,下落不明。 宁王府上上下下遭受重创,震惊朝野。 放眼当今朝廷,谁人不知,宁王一脉骁勇善战,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为慕朝镇守一方安宁。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龙颜大怒,当即派了太子彻查此事,只是至今仍然一无所获。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傅宁禹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明面上,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难成大器的样子,可是背地里,他却没少干过拉帮结派,暗自壮大己方的事情。 这楚北溪的无忧阁,也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了。 到底是行刺的人不够周密,老宁王虽身受重伤,但也并未致死,只不过此时尚在昏迷当中,未曾醒来。 但也已经对别人构不成威胁。 后来朝野之下,有人暗自揣测,莫不是皇上见宁王一脉功高盖主,故私下派人使这见不得人的手段,否则怎会到现在都抓不到凶手呢? 傅宁禹听闻了这些话后,觉得甚是在理,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宁王府没落了的一件事—— 在看宁王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唯一的子嗣——傅宁禹,称自己被行刺之事吓到了,要去民间散散心,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待在京城。 他这话一出,皇上自然也没有不准的道理。 满朝文武下了朝后都唏嘘不已,暗中感叹:“这世子殿下恐是个草包,自己的亲爹,都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了,他还有心思潇洒快活,出去游山玩水?” 也有人说世子殿下这是明哲保身,大智若愚。倘若他离开京城,就不会再有人对他赶尽杀绝了。 傅宁禹将这些风言风语听在耳中,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一意孤行出了京城,谁想得到刚一出来,他就被另一批刺客追杀,且看起来似乎还是和行刺宁王府的人是同一批。 后来他历经磨难,终于摸清楚了,一直以来阴魂不散的跟在他身后的人,皆是三皇子派来的。 偏偏皇上那边也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就足以证明,皇上是默许的。 他也想置宁王府于死地。 只不过是心中的那点儿君臣之谊,让他并没有亲自动手而已。 傅宁禹对这个只会兄弟相残,丝毫不念及手足之情的皇室,已然是失望透顶。 …… “殿下,紫竹最近似乎与昭州那边的大理寺卿苏家来往甚为密切。”楚北溪将近日探子打探的消息一一回报给傅宁禹。 “他怎么会和那人有联系?”傅宁禹听闻,忍不住皱着眉头。 “似是有传闻说苏府的苏大人前些日子痛失一女,而后惊吓过度,大病不起。这紫竹机缘巧合下治好了他,两方这才有了交集。” 傅宁禹的眉头皱的愈发深了,对于这个大理寺卿,他还真说不上了解,不过是个区区四品小官罢了,这些人,傅宁禹从来不放在眼里。 “等等……”傅宁禹脑海中灵光一闪,“你说……那大理寺卿姓什么?” “苏。”楚北溪微微屈身,先是有些疑惑为何这么问,抬眼看着傅宁禹。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名字:“苏青若!” 这是傅宁禹没有想到的,他原本只是单纯的以为她背景不简单,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官家女子。 不过,倘若真的如同他猜测的一般,那她为何又会流落民间?她是在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苏大人口中所说的丧女,又是何意? “楚北溪,你多留意一下,紫竹和苏府的动静,尤其是务必查清楚,这苏青若,到底是不是苏尚之女。” “是。” …… 这边,正在晒太阳的苏青若,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傅宁禹扒了个一干二净。 她仰着头,思考着还要在紫竹山庄待上多久。 说句心里话,这样的日子她也很是欢喜。 奈何这里毕竟也不是久居之地,她早晚还是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