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去的路上,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这鸡不知为何跟苏眠雨不对付,苏眠雨刚想伸手,这鸡就跳起来啄她。 你说不伸就不伸吧,这鸡还记仇,不啄手了那就啄衣服,反正总有个地方能让她磨嘴的。 这倒是唤起来了苏眠雨小时候在老家被一群禽类追着跑的童年阴影,愣是与这只鸡刚上了。 回去时就苏眠雨死活不愿意接近这只鸡,祁山又没有拐杖,只能一只手抱着鸡,另一只手勉强放在苏眠雨堪堪伸开的胳膊上。 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谁看了不说一句,祁山有点惨。 这到家门口的时候,苏眠雨顿了一下。 祁山心都凉了一半。 “你不会又有什么事儿忘了吧?”祁山这话说得都快要绝望了,他单腿蹦是挺熟练,但是也没熟练到走上几个来回。 苏眠雨瞥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二丫在门口!” 祁山这时定睛,才发觉,自己那家门口站了一个孩子,乖乖巧巧的,可不就是一脸愧疚的二丫吗? 二丫抬头,也发觉了他们两个,赶紧一路小跑过来,先注意到的,就是祁山手里的鸡。 这可让孩子纠结坏了。 苏眠雨趁机道,“二丫,你先前不是说想要养一只鸡吗,你看这个还合不合你的意思?” “……我,这…”祁二丫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答了,本来酝酿好的道歉话也给憋回了肚子里去。 她颤抖着手接过这鸡,深吸口气,将鸡脚上绑着的绳子解了开来。 苏眠雨当时心跳都快了,生怕这鸡突起一脚,飞到自己脸上来。 却见那鸡还挺给祁二丫面子,趾高气昂地在她旁边转了一圈,就停下了。 这小畜生! 苏眠雨气得瞪了一眼鸡,然后便发觉自己这行为着实幼稚。 不,也许已经是傻了。 苏眠雨想了想,决定瞪祁二丫一眼。 祁二丫平白无故被瞪了一眼,心里还虚着,这会儿委屈得像什么似得。 最后还是祁山出来主持了大局,道,“好了,进去说吧,二丫,这鸡以后就由你养着了。” 祁二丫对此始料不及,“啊?” 苏眠雨可算是找回了她温柔慈祥的母亲人设,微笑道,“怎么,你之前不是说过,养鸡很赚,以后还会下蛋,就天天都有鸡蛋吃吗?” 苏眠雨这么一说,其实是将谎话给编圆了。 她就是要让二丫觉着,自己还不知道二丫其实想要绕路的事情。 否则这个丫头就算与自己道歉了,也并非发自心里。 这样是绝对不成的。 若是从小就养成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那长大了还得了? 祁二丫点头,领着这鸡进了院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放在后院当中。 小丫与三娃发觉自己家里有了新生物,都好奇得不行,一个两个全都跑去了后院里,和那小母鸡大眼对小眼。 尤其是那三娃。 鸡咕咕叫两声。 三娃咯咯笑两下。 苏眠雨听了半天,纳闷道,“你俩在这儿对什么山歌呢?” 结果这鸡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听不得苏眠雨说话,差点直接蹦到三娃脸上去。 这可将三娃给吓得不轻,虽说唯一造成的实质伤害就是三娃自己摔了个屁股墩。 可这小孩子的泪还不是说来就来。 “……阿娘,鸡凶我!”三娃愤愤不平地要苏眠雨替自己报仇。 苏眠雨一脸无奈地摸了摸三娃的小圆脑袋,柔声说,“恩,没关系的三娃,鸡也凶我。” 祁大娃在一旁听得一脸问号,觉着苏眠雨倒也不必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这种事儿。 约莫是苏眠雨觉着不能在他们这群孩子面前丢了面子,还一本正经地拉着三娃的手,认真道,“三娃,以后别来这后院了,又是蛇又是鸡的,对你肯定相当危险。” 三娃虽然不知这是哪一出,倒是既然苏眠雨这么说了,那他绝对捧场,特别认真地点了下头,将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多来后院,惹阿娘心疼! 最后这鸡还是听了二丫的话,在后院当中老老实实的留下了。 苏眠雨觉着,自己来这后院的次数,可以缩减一半了。 祁山做好了饭,几个孩子都吃了一顿饱饭,饭后二丫还是包揽了刷锅洗碗的活儿。 苏眠雨给祁山比了一个眼色,祁山了然,带着几个孩子去后头洗澡,留下一个苏眠雨慢悠悠地端着碗去了厨房。 祁二丫见她,身子突然一僵,苏眠雨笑笑,问,“怎么了,二丫,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没有。”祁二丫别扭地转过了头,脸上带了一些红意。 苏眠雨不依不饶,继续问,“真没有?那我可就出去了?” “阿娘…”祁二丫终于是软下了口,说,“您别,别罚大哥。” 苏眠雨严肃道,“不成,这撒个慌,本来就该挨一顿打的,不然这记性长不住,以后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可要怎么办啊,你黏你哥哥是好事儿,但是一码归一码。” “不是的!”祁二丫赶忙打断了苏眠雨的话,好像十分焦急一样,“大哥,是,是因为我,我想要去镇上,才要大哥帮忙的。” “是要他帮忙,还是要他与你一起去?” “娘都知道了…”祁二丫的面上突然闪过了一丝失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若我不那样劝他…” “恩,大娃确实一直很乖。”苏眠雨点头,又笑道,“不过我的二丫也很乖,只不过天天都想着要往镇上跑了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诉阿娘原因?” 在这茅草房,虽说住的条件差了些,但有祁山在,至少这口福是差不了的。 苏眠雨真不觉着,还能有谁比祁山做得更好吃一些。 那祁二丫想要回去受苦,必然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我,我想要同小叔,学着认字。” 祁二丫终于是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她不敢抬头看苏眠雨,生怕她拒绝自己。 苏眠雨与祁水之前那段往事儿,她是从柳叶口中听过的,既然她当时看不上读书人,难不成现在就能看上了吗?